这个时候,区队的几个监管人把我们再次带回了生产农区。然后是挨个点名,挨个领器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不管你是胖子还是瘦子,也不论你是年少一点的还是芳香一点的。对于完不成任务的,待遇也都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从旁边传来了一声呼喊:“纳木错!”我和憨子听到时,既惊讶又害怕,心想这不会是真的要拿我们来开刀吧!
不对,为什么只有憨子的名字。我回头看时,一个年少的民兵,正面带微笑,站在那儿跟憨子招手。
这民兵的个子,也不算太高,胖乎乎的圆脸蛋,浓黑的弯眉毛,穿着一身军服,显得一股很气派的样子。
不过这从表面上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坏情况,反而有可能是好现象。
只是这民兵的牙齿,充分出卖了他的本相,和憨子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处。从这民兵龅牙的程度来看,倒像是坏情况。因为我总感觉,这微笑的背后,暗藏杀刀。等憨子走过去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只是熟人见面。
按照惯例,这熟人见面,那自然是先打个招呼,叙旧一番。
这么多年没见面,你还好吧。在哪发展呢,结婚了没有,生娃了没有,男娃还是女娃。
哇,你在军民局里工作,这以后可是团长、首长的干活了。干得不错不错地,这以后还要兄台多多照顾些。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旧相识,能帮助的,那自然得帮助了。
咦,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啊,来改造改造,这年头啊,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这思想作风问题。啊,不说了,说些愉快的事情来。我认识那谁谁谁,你认识不。
喔,你说的那个谁啊,认识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耍呢,据说这长大了,长得还挺漂亮,只是好久没再见到过了……
她已经结婚了。
什么,已经结婚了?
一声雷劈,仿佛从天而降。
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这连个招呼也不打。
她是去年初八结的婚,我去的时候还吹了两支革命的曲子呢。
…………
于是,两人很自然地从将来谈到了过去,从人生步入了婚姻。
还有啊,张三死了,李四生病了,这些事你都知道不。
什么?张三怎么死了,前些日子还见他活蹦乱跳的,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
他去偷人家的鸡子,被逮了个正着。没想到人家多打他了几棍子,居然被打死了。
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居然被死了,这也太可怜了吧。不行,不行,这事既然没人管,我得替他做主。
这事你是管不了的,我给你说啊,打他的可是县城里面的人,你想谁闲着会揽上这门子的事,这人是惹不起的,人家那是早都看不惯他啦。
…………
刚开始还是晴朗天空,愤懑不平,突然间一阵乌云满布,冷头污水。
你说的没错,要我说这事儿,活该他,谁让他总是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听说上次就差点被狗给咬死,屡教不改,这次不还是没逃过这一劫,哎……
于是,两个人再次产生了共鸣,很友好地握起了对方的手。
#%-*。!%!…….
就这样,两个人是越说越嗨,越说越也具有默契感。
而站在一旁的人,则是傻愣着,眼巴巴的看着憨子与这位民兵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的,总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
不过,我和憨子的命运,也并为此而改变。很快,我们就被带到了农区里面,一场浩浩荡荡的改良运动,就这么开始了。
要说这在农区里面干活,那感情上自然是好了不少,可是这在心里面就不好受了。
你说这表面上干的是改造工作,可这实际上呢,过的却是和监狱里的罪犯一样样的待遇,谁的心里面能承受得了?
午饭过后,很快来到了傍晚时分,这个时刻是人生最伟大的时刻,也是比较兴奋的时候,因为它总是承载着很多人的梦想。
慢慢地,夜逐渐变深了。这个时候,月亮从窗户外面照了进来。望着这明亮的月色,总能勾忆起人们的一些美好回忆。
想起我之前伟大的梦想,如今却到了这种地步,难道憨子真的是猴子派来的?我的思绪再次飘到了远方……
然而,“嗡、嗡、嗡”的几声声响,却改变了此刻的局势。它们一个个瘦小的黑影,趁着明亮的月色,朝着扯着呼噜的憨子,优哉游哉地飞去……忽然“啪”的一声,吓得憨子匆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脸和鼻子说道:“你干什么啊你……”
“哦,对不起,我看到虫子飞到你脸上了。一时激动,没忍住,就跟着拍上去了,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
憨子这时侧了侧身子,嘴里面叽叽呱呱地说了一些非人类的话。这话虽说听不懂,可是从刚才的表情上也能够看出,多半是骂人的话了。
当我的生物钟被混乱掉后,爬起来,朝四周瞅瞅,仍旧是睡不着。回过头来,看看憨子,依旧是扯起了呼噜,睡的那么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