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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人不淑

“站住!别跑!”

惠泽好奇地往外一望,远远地看见也不知从那里冒出两群人出来,一跑一追的,跑在前面的那一群人活生生一副逃难的模样。灰头土脸的,穿着也大都有些老土,有些人甚至还赤着脚,像是逃命一般地跑在前头。而在后面追赶的那一群都穿着看起来像是警服一般的衣服,手上还拿着警棍,一边大喊着一边追赶。

也不知道前面的人到底犯了什么事,跑起来跟后面有火烧着他们似的,双方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大,看起来那些警察也快拿他们无可奈何了。突然!有一较为瘦弱的男的似乎被什么给绊到一般,一下子扑倒在地,待他慌忙爬起想要继续跑路的时候又被身后赶上来的警察重新扑倒在地,好几个人死死地压住他,饶是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叫挣扎着想起来也是动弹不得,而跑在前面的那一部分人却是头都没回,逃之夭夭咯,其他警察只好继续追赶上去。

而那个瘦弱男此时被几个警察拽了起来,一个为首的肥头大耳的警察二话不说上去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嘴里叫骂道:“大陆仔!刚才跑得还挺快的嘛?让你大爷我追的够呛的,这笔帐怎么算啊?”说完又是一脚踹在瘦弱男的肚子上,而其他警员也没闲着,警棍如雨般往瘦弱男身上打去,瘦弱男开始还用缩成一圈手护住头部,但没一会的功夫就似乎是被打晕了一般不再动弹,这时那些警员才收敛起来,拖着那个瘦弱男不知往哪里走去。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惠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结束了,只好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犯了什么事,这么大阵势,还有那些警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样打人,也不怕被人举报,扒了警服。”

“举报?举报有什么用?没有人会帮这些大陆仔出头的,再说了,那些人打了就打了,只要不打死,上头才不会管那么多。”许是听到惠泽说的话,一个坐在旁边市井气息浓郁的黄毛哥插嘴道。

看起来,这个黄毛哥似乎真知道内情,有些好奇的惠泽接上话说:“这位大哥好像是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被警察追咯?”

黄毛哥喝了口汽水:“住在这周围的人谁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不就是抓偷渡的吗,常有的事,都看习惯了。”

”偷渡?”一听到这个词,惠泽才想起,按现在的情况来说,自己也是一名偷渡客,于是继续追问下去:“几十年前的事我说不准,不过现在还有人偷渡来这里的吗?有必要吗?再说了,就算是偷渡也没必要这么个打法吧?都快搞出人命了。”

“没人偷渡?”黄毛哥很不屑地说:“怎么会没有必要偷渡,我跟你说啊,梳打港这地头环境可好上大陆那边不止一点半点,对那些大陆人来说,这里就是遍地的金山银山,巴不得来这里捞钱呢,过来这边手段真的是层出不穷,有些方法说出来你恐怕都不信”他表情夸张地比划道:“这里是三天两头就这样子抓上那么一回,就这样子,也是抓不干净,可是上面有命令下来,不抓些回去交差又不行,都是没什么油水的差事,抓起来又累又麻烦,那些警察心里能不气嘛?被抓道了挨一顿打肯定免不了,打残废的都有——就这样,把那些大陆人赶回去了,转个身他又偷渡进来了,可不是打死了活该嘛?”

听了这些话,惠泽顿感背后有些凉飕飕的,尴尬地笑道:“我看他们抓人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正规手续,抓起来就打,难道不怕误伤了一般市民吗?”

“咳,那些警察都是老油子咯,再说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偷渡的有多狡猾,有拿假证的,有说证件丢了的,还有的说不知道怎么的就过了界的,说什么的都有,你要是一不小心,他们转身就跑,追都追不上。反正啊,在我们梳打港这里,只要警察看你可疑,查你证件你有拿不出来的,立马把你打一顿再扔到牢里。”说到这里,黄毛哥一口把剩下的汽水喝光,问道:“我看你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应该不是本地人,头一次来梳打港吧?”

“对,是头一次来梳打港。”

黄毛哥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说:“那什么,我刚刚说什么大陆仔那些的话都是平常说习惯了,没什么恶意的,你不要在意啊。——咳,算了,你这顿算我的了,当我给你赔罪。”

惠泽没想到黄毛哥突然这么爽快地道歉,连忙说:“没有,我怎么会在意这些事情,我懂你的意思,本来就是闲聊吗,怎么舒服怎么来,那里要赔什么罪啊。”

一听这话黄毛哥笑着站起来去冰柜里拿了两瓶汽水,递了一瓶给惠泽:“不在意就行,我这个人啊,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敢说。来喝汽水。”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看你迷迷糊糊的样子,上街的时候记得要把证件什么的带齐啊,全梳打港的警察可都是刚才那个样子,没有证件被他们抓到了,像刚才那样子打你一顿你可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惠泽用纸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后回答:“是啊,一定得记得带,白挨顿打可就太亏了。”

惠泽又和黄毛哥闲聊了一会,也不知道黄毛哥是来了兴致还是怎么回事,一股脑的尽跟惠泽讲些梳打港警察有多么蛮狠不讲理,折磨人的手段有多么残忍的事情,边说还边比划,张牙舞爪地,讲得活灵活现的,把梳打港警察给说的跟黑社会似的。待黄毛哥尽了兴,停了下来的时候,惠泽本来那找警察帮他去学校的心思也没了,毕竟刚才还亲眼目睹警察是怎么对待偷渡客的,在加上黄毛哥说得若有其事的样子,不到最后关头,惠泽实在是不想冒这个险。

光是打一顿的话还好说,要是因此某名其妙地留下案底,那可就太怨了。——要是在让学校知道这件事情——某大一新生偷渡进入赌城,被警方遣返。……恐怕自己也就不用去报到了,自己虽然倒也没有什么所谓,不过院长那边可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既然自己是偷渡进来的,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再偷渡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没人知道到自己来过梳打港,并且赶的上报到的时间,那样什么问题都没有。

惠泽打定主意,便与黄毛哥道了别,重新往回走去,看看在度假区内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毕竟自己就是莫名其妙地到度假村那里,搞不好很容易的就能混上离开梳打港的车。

黄毛哥望着惠泽离去的方向,突然露出与他形象不太搭调,有些调皮的笑容,转身又从冰柜里拿出一瓶汽水,一边喝着一边望着门外,过了一会,从刚刚的那个地方又突然冒出那两帮人马来,也是一跑一追的,那个瘦弱男又再一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被警察抓住、殴打、然后拖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跟刚刚惠泽看到的几乎如出一辙。黄毛哥放下喝完的汽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你说现在的人还真够拼的啊,下午才开拍的戏,现在就开始练习了,演员这碗饭倒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啊。”

“谁拼的过你啊。”老板娘一改刚才的口气,重新拿了瓶汽水放到黄毛哥的面前:“这么多天了,你造型都不换一下,你的那些粉丝现在恐怕认不出你来了。还有,就算是为了入戏,你也太夸张了,瞧你把那个人给吓的。”

黄毛哥摇了摇头,把汽水打开:“我哪里有夸张,我的角色就是梳打港风云1973里的黄毛,我要跟他说的那些事情也只可能是我所处背景里所发生的。”

他回头歪嘴一笑:“你说——我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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