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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入住栖梦园

直看的赵天泽尴尬不已,好在是个小姑娘,看着天真烂漫,应该不难对付。

赵天泽赶紧清清嗓子,一脸堆笑声音温柔的对着面前少女嘿嘿一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仰起脸不答反问,一脸傲慢,似与赵天泽对峙。

“我叫赵天泽,你可以叫我赵大哥。”

“我叫前辈,你刚才是在叫我吗?”少女完全不管什么哥哥,面容得意,笑容顽皮。

赵天泽知他是取笑自己,却又与她解释不清,当下附和道:“哦,原来前辈你在这里啊。”

少女一听,扑哧笑出声来,眼睛弯成月牙,乐得不能自持。

“敢问前辈,此处是何地?怎么如仙境一般?”赵天泽看她被逗乐,忙继续追问。

那少女似乎对前辈二字甚是痴迷,听得赵天泽唤她前辈,就喜不自禁,遂玩心大起。

放下手中莲蓬,正正衣襟,也清清嗓子,故作深沉道:“此处乃龙啸泉,因为每天日出之时会有三股大泉,从池底冒出,翻上水面二三尺高,泉源上奋,水涌若轮,突起雪涛数尺,声如隐雷,犹如蛟龙出海,狂啸九天,因此而得名。”

听到此处,赵天泽大概明白了,自己被激流卷走失去意识,该是从这泉眼里被喷了出来,当时那股强劲的力定是每日带走洗魂之水的神力,若不是这股力量正好将自己卷走,恐怕此刻又落在了烁鸣华那个腹黑师叔手里,没想到这地下暗河竟能通到此处。

“真是太厉害了,不过前辈,这泉水里怎么能长荷花呢?”赵天泽看少女蹙眉撅嘴看着他,似对他的迟钝不满,忙做出崇拜状,荷花虽是胡乱一问,不过这泉水里长荷花倒真是奇怪。

“嘘,这个更厉害呢,它们是我师父专门给我栽的。”少女说着作出噤声的手势,紧张兮兮,一脸神秘。

“哇,那真的是很厉害啊。”赵天泽也作出手势压低声音,两人看彼此滑稽模样,哧哧一笑。

正谈笑间,头顶的荷叶被人拨开,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撑杆立于竹筏之上,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翠绿织花锦缎,外披白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垂云髻,别着一支清雅的梅花簪,面若冰霜,在看到赵天泽的一瞬间,面有异样极速闪过。

赵天泽正看的入神,忽然那盆中少女一个蛙跳,落在了赵天泽竹筏上,躲在他后背大叫:“姑姑莫抓我,容我再玩一会儿嘛。”

还没等那妙龄女子作出反应,赵天泽一声惨叫更是慌了面前二位女子,齐齐望向他。

赵天泽疼的说不出话,惨叫连连,艰难的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后背,少女歪头一看,直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抽开自己抓在赵天泽后背上的手,鲜血淋漓。

绿衣女子看到赵天泽的伤,眉头微蹙,也不说话,一跃跳上赵天泽的竹筏,撑杆向荷花丛外划去。

不多时,眼前景色一换,进入了一片宽阔的水域,天色已黑,明月初升,片刻间就到了泉水西面的一处楼阁,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绿衣女子上了石阶,少女跟着跳下,两人一起回身要扶赵天泽。赵天泽刚才只是被少女抓破伤口上的血痂,突感疼痛,此刻凉风习习,美女相伴泛舟湖上,顿觉好了许多,便摆摆手自己走上台阶。

一路上赵天泽不禁感慨,这别院的布局之讲究巧妙竟远不是自家的将军府所能比拟的。

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两旁灯笼高悬,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雕花白玉墙,约两米高,上覆翠绿琉璃瓦,墙头各色玉雕仙人走兽栩栩如生,正中一个拱形红漆大门虚掩着,有袅袅琴瑟之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栖梦园”三个鎏金大字,月色笼罩之下,这一切似裹了一层薄纱,朦胧唯美,显得神秘而安静。

绿衣女子推门而入,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铺成小路。上面坐落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精雕细刻的床几椅案。

“到了,公子请在此先行休息,我去拿些药来,梦若,你带公子先进去。”绿衣女子朝赵天泽点头示意,又交代身边的少女,不等赵天泽道谢及问其芳名就转身离去。

少女似是对她颇为敬畏,乖乖的点头,伸手去扶赵天泽。

“原来前辈叫梦若啊,很好听的名字,对了,你那姑姑应该怎么称呼?。”赵天泽看她一路无话,不似刚才活泼,便找话撩她。

梦若理也不理闷头走路,嘟着嘴闷闷不乐,赵天泽腾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被她一巴掌甩开,也自觉没趣,便不再说话。

进了屋子,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窗下有一书桌,笔墨纸砚俱全,房间洁净雅致。若梦不声不响的去将床前的帷幔收起,走过来拽拽赵天泽的衣袖,依旧嘟着嘴,示意他过去。

赵天泽笑笑道:“无妨,已经不那么疼了....”

这时,有两个侍女过来传话,“公子,水已备好,奢瑶姑姑让你先沐浴更衣。”

说完,带着赵天泽出了屋子,进了园子西南角的一个澡浴的房间,将浴巾和浴袍放下,木桶里雾气腾腾,伴有淡淡的草药味道。

赵天泽这才想起自己这几日摸爬滚打,身上的白衣早已破烂不堪,血迹斑斑,洗个畅快的热水澡也好,自己翩翩公子,何曾如此狼狈。

眨眼脱了个精光跳进了木桶,水温刚刚好,不知这水里放了什么神奇的药草,背后的伤口竟已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正舒服的打盹之时,忽然有人敲门,“喂,你洗完了没,姑姑说你伤口未愈,不易泡的太久。”是若梦的声音,这小丫头似乎还在不高兴,声音冷冰冰的,和下午判若两人。

赵天泽赶紧坐起,刚才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这下岂不是要被笑话像个娘们儿,哪有老爷们儿泡澡半天还没好的,当下有些害臊。扯起浴袍一扎,向门外走去。

进了屋子,奢瑶正在整理行医用具,赵天泽略一沉思,拱手一笑道:“在下赵天,多谢姑娘收留。”

奢瑶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并不搭话,背对着赵天泽将各色细刀,锥子,针线一字排开。

吓得赵天泽一阵抽搐,连连讪笑,“无碍无碍,其实已经好了,姑娘妙手,连洗澡水都有奇效,在下方才已经痊愈了。”

奢瑶转过脸,向他伸手示意,神情坚决,让人不能拒绝。

赵天泽只好乖乖的过去趴在床上,若梦很乖巧的赶快挪了椅子过去候在一旁,奢瑶坐下。

将赵天泽的浴袍撩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再往下,宽阔的脊背上赫然有四道腕粗的伤痕左右穿过,伤口外翻,血肉呈蓝紫色,非常恐怖,若梦在一旁看的扭过头去。

奢瑶的手禁不住停下,眉头紧蹙,目光严肃,冷冷的朝赵天泽面部扫了一眼。

看他并没什么异样,心中又惊讶又疑惑,刚才在竹筏之上扫了一眼伤口,便觉得有异,没想到这少年看似平淡无奇,竟被蓝冰嗜恶蛟龙所伤。

此龙周身有至冰寒气,凡人被它伤到分毫即瞬间毙命,没想到这少年被龙爪重伤,竟然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若不是刚才给他用的药草是驱寒之物,这冰寒不显现出来,常人看来根本就与平常创伤无异。

赵天泽看奢瑶半天没有动静,仰起头看她目光空洞,神情木然,以为她被吓到,玩笑道:“在下是不是命不久矣,请姑娘如实相告。”

“公子的伤,是因何而来?”

赵天泽不知她此问何意,想告诉她真相又嫌说来话长,再说一个弱女子,跟她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她未必接受的了。何况自己现在正蒙冤出逃,被人神共愤,万一告诉她,被她告发,岂不是自寻死路。虽然奢瑶姑娘看上去不象那样的人,但还是小心为好。

当下嘿嘿一笑道:“我还以为自己没得治了呢,姑娘此问,看来在下并无性命之忧,我这伤是跟人打架,被钉耙刨了,养两日便好,便好。”赵天泽干笑着含糊应付,想着自己有神魂附体,定不会怎样,让她小女子随便瞧瞧便是。

“受此重伤,公子怎么会出现在龙啸泉呢?”

“额,敌追我跑,一不留神就跑到这里来了,慌乱间竟私闯了宝地,惭愧惭愧。”赵天泽没想到这柔弱女子竟如此刨根问底,只能胡乱应对,竟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的好意和相救之恩。

奢瑶看他存心打迷魂阵,没一句实话,便也不再多问。拿了针线穿上,若梦递上烛火上前,奢瑶将针在火上烤了烤,朝赵天泽后背杵了过去。

“哎,别呀,不至于动刀动枪的,在下皮糙肉厚,两天就好。”赵天泽看她这架势,吓得一屁股坐起。

“你的伤口很深,虽然现在血已止住,但是不缝合的话,皮肉不能收敛,到时愈合之后,背上开花,你可不要后悔。”

“那缝了之后不也得有四道蜈蚣疤吗?”

“休得胡言!姑姑的针法最好了,绣的手帕从来都平滑无褶。”若梦这丫头倒挺维护奢瑶,为她打抱不平。

可这话更让赵天泽冷汗直冒,绣花?难道我这背是手帕吗?正想怎么回绝了才好,被若梦一把摁住肩膀,缚在了床上。

“好吧,反正怎么都是开花,奢瑶姑娘手下留情,给我绣的平整一点。”

赵天泽闭上眼咬着被子,双手握拳,等候一场皮肉间的穿针引线。

谁知奢瑶姑娘的手一触到皮肤又细又软,微凉如泉水流过,竟不觉的缝合之痛,真是神奇。

“果然是绣花的好手,片刻功夫就绣好了,啊,不,缝好了。”赵天泽不禁为奢瑶姑娘的好手艺连连称赞,此话一出,逗得奢瑶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更是俊美。

“梦儿,把东西收拾了。”奢瑶此话一出,若梦一下子跳起来扑进奢瑶的怀里,高兴的大喊:“姑姑终于不生梦儿的气了,姑姑以后再也不要叫梦儿若梦了。”

女人心海底针,这小丫头闷闷不乐了半天,只因为奢瑶刚才在门口对她的称呼不一样啊,赵天泽一脸不可思议。

“公子的伤刚缝合好,不宜有过大的动作,一会儿的膳食就送到你房中来吧。”奢瑶说完,两个侍女跟着她出去了。

若梦匆匆收拾了用具,临走前朝赵天泽后背看了一眼,嘻嘻一笑道:”呀,姑姑绣了朵大牡丹。”做了个鬼脸抱着用具包跑了出去。

赵天泽当然知道奢瑶不会胡来,但还是不放心的拿手被过去摸了摸,还不错,原本呲牙咧嘴的伤口现在被细密的缝上,确实平整了许多。

坐起来将浴袍整好,侍女们已经来传菜了。

嘿,万字麻辣肚丝,红梅珠香,佛手金卷,绣球乾贝,龙井竹荪汤,四菜一汤,甚是丰盛。

佛手金卷是赵天泽的最爱,此道菜需把米磨制成薄饼,以鸡丝,海蛎、虾仁、冬菇、韭黄等做馅,微火油炸至金黄色,外酥内嫩,皮薄酥脆、馅心香软。直谗的他趁热烧嘴烫牙的连吃了好几个。

这两日水米未沾,又耗尽体力,此刻松懈下来,当真是觉得腹中空荡,一顿风卷残云将各个盘底都扫了个干净,吃得个肚圆。

正心满意足的抹嘴,忽然想起神魂已经一天没有动静了,不禁又担心起来。

走到窗前朝外面扫视了一圈,压低嗓子道:“前辈?晚辈甚是挂念,你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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