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用内力捉鱼……
程炽指着那些鱼，“它们都死了？”
“只是被震晕了。这样被杀掉吃的时候鱼也不会有感觉。”
程炽心中一暖。
很多人杀鱼的时候都是在鱼活着的时候直接用刀杀鱼，剖腹，去内脏。
但程炽每次都是用刀背拍晕了鱼再杀。
她不忍心看鱼那么痛苦地挣扎。
没想到贺焱寒居然也是这样。
收了一鱼篓的鱼，老伯说要带程炽逛逛。
老伯领着他们来到屋后的一大片地上。程炽望着茂密的田地，吃惊道：“老伯，这些都是你种的啊？”
老伯笑呵呵地说，“那边那块小的是水稻和蔬菜，这边大块的是我的药田。十年前啊，我可是皇城里最有名的神医啊。”
怪不得老伯看起来气色红润有光泽，“原来是神医啊，怪不得您这岁数身子还这么坚朗呢。”程炽了然。
“我这块药田上啊，可是种了很多稀世药草，千金难求啊，姑娘看上去好像感染了风寒。”老汉说着摘了一把不起眼的草药放在程炽手中。
“这是荆芥，味平，性温，治风寒，姑娘拿一些去吧。”
程炽伸手接过，“谢老伯。”
老伯又领着他们看了许多稀有名贵的药材，一路上说起自己这个退隐的神医当年在皇城妙手回春的事迹。
什么江湖大侠命悬一线让他起死回生啦，久治不愈的恶病让他一治就好啦，方圆一百里的人都慕名而来找他看病啦……
“老伯，那后来你为什么就归隐了呢，治病救人不好吗？用自己高超的医术去挽救一个人的性命，这样很好啊。”
……
老伯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几抹程炽看不懂的神色，“我以前也觉得治病救人很好，可是十年前的两件事，让我开始对此怀疑……”
他回忆起了以前的事。
“十年前，我救了一个人，是个小少年。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心脏的位置上插了一柄小刀，刀上淬毒。“
”并且他长期服用加有微量曼陀罗的茶水，即使心脏上的那一刀不死，再过几个月，大量积累的曼陀罗毒发，他也会死。”
老伯叹了一口气，“那个孩子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遭遇这些。”
他继续说下去，“七天。我用了七天将他救回来。可是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小少年的眼睛，眸光灰败，无光，眼睛里铺天盖地的都是绝望，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老伯想起有一天下暴雨。
他看见那少年站在雨里。
用手一拳一拳疯狂地砸着院子里的树，哭得撕心裂肺。
少年手上皮开肉绽，但他似是浑然不觉，依旧不停地砸着。
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后来他不哭也不砸了，只是呆呆站着，像是失了灵魂……
他站在远处看着，那少年的拳头像是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养好伤走的时候和我说，他活下来了。可是以后的时光，他活着——就是生不如死。他活着——就是绝望。”
老伯长叹一口气，“从那天起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