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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离去

两天后,金羽衣带着九名白袍弟子来到林北家中。

林石夫妇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宴请了十人,虽然金羽衣等人是修士,大都达到了辟谷的境界。但是偶尔也是要吃饭解解馋的,于是欣然入座。虽然林石夫妇准备的饭菜并不珍奇,但胜在十分可口,在山上油水少沾的十个人,吃的倒也是十分痛快。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金羽衣向林石夫妇说明了来意,并交代了林北今后的出路。

“林北入我万仙宗后,从此仙凡两断,山上有山上的规矩,且我们的宗门离楠山城有千里之遥,只怕你们以后再难相见。”金羽衣道。

“这个我们知道。”林石郑重道,“没事的,只要北儿能成才就好。”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相见的。”金羽衣道,“若是林北能在六年内修炼到筑基期的话,还是可以下山探亲一回的,不过若林北真的能在六年中修炼到筑基期的话,那说明林北在修仙这方面是真的有天赋,到时候还能得到更好的培养,可以进更好的宗门支脉。”

“嗯。”周玉眼圈一红,强忍着没流下泪水,心中虽然觉得自己的孩子从小与众不同,应该有自己的天赋所在,但一想到即使林北真的天赋惊人,也要六年的时间才能再次相见,一念至此,心中愈加悲伤。

“嗯。”金羽衣想起当年自己离开家门也是如此情景,不由得也有些沉默,不过很快便收拾好心情。

凡人的寿命何其的短暂,血肉之躯又是何其脆弱。而踏入仙门,那便是另一个世界了,从此脱离凡尘,仙凡两断。

很快金羽衣一行交代完事后,便离开了林家。

林北看着忙碌着收拾饭桌的父母,不由得陷入沉默中。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林北叹了口气,林石周玉夫妇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而且也是第一次让他感受到父爱母爱的人。

还记得一岁不到的时候,那时候林北还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有次林北生了重病,半夜哭个不停,那时候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林石穿着蓑衣抱着林北冒着大风大雨走了七里多的路敲开郎中的门,为林北治病。

也是那一次,林石被雨打得落下了病根,然而林北却在林石的保护下一点都没被雨滴到。

从此林石夫妇真正走进了林北的心中。

虽然林石平常并未对林北表现出多少关心爱护,但林北却能真真正正感受到林石对他的爱。

而周玉对林北的关爱,林北更是从小看在眼里。

然而自己最终还是要离开这个家的,远方有更高更远的天空等着自己去闯。

得知林北要出门的消息之后,周玉便连续好几夜做赶工做了许多衣服,一年一套,足足够从林北6岁能穿到十八岁长大成人。并且还晒了许多林北爱吃的肉干,要让林北带去。

入夜,繁星点点。

周玉在房中将手中的针线放下,将缝好的衣服一件件仔细打包装好。又将干粮打包好,放在一旁。

林石坐在房檐前默默地看着星空,抽着水烟怔怔出神。

农村的夜晚,黑的纯粹,幸好天上没有乌云遮蔽住星光,不至于让大地陷入纯粹的黑暗。

树林中各种各样的昆虫不知疲倦的鸣叫着,池塘边的青蛙亦放声高歌着。此夜本该万籁俱静,却应此增添了许多生机。只是在将要离别的人心上,徒增更多烦闷。

林北盘膝坐在屋顶上,默默修炼周身星辰诀,星光映照在林北身上,将林北的身体照射的微微发亮。林北运气体内血气,冲击体内最后一道穴位,林北操纵的血气今天有些絮乱,者本不该出现在林北这前世是武道巅峰的人身上,却是林北的心乱了。

林北皱着眉,一颗颗豆大的汗水从林北身上流下,林北咬着牙抵抗着冲击穴位带来剧烈的疼痛。修炼武道许多时候意味着要面临许多痛苦。武道能给你带来多少力量,在修炼的过程中就会给你带来多少的痛苦。所以修炼武道,到最后看的往往不是一个人的天赋,而是能不能承受住练武带来的痛苦。

有的人生来为王,王权富贵,美人相伴,享受天地间所有的快乐之事,事事如意,所有人都要听命与他。而有的人生来却命如浮萍,朝不保夕,吃尽天底下最难吃的苦头,唯有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活下去,打出一片天。生命本来就是如此不公平,唯有死亡才是最公平的。

林北聚集起体内血气,化成九道血蛇,一道道冲击着最后一个穴位--天庭穴。

“哼。”林北发出一声闷哼,九道血气冲刷下,一阵阵剧痛从天庭穴传来。林北咬紧牙关,将九道血气凝成一道,心里发狠,用力操控体内的血气朝天庭穴撞去。

“喝。”林北低喝道,一股强烈的剧痛弥漫在林北全身,然而天庭穴最终还是被林北强行冲开。

“武者境。”林北此刻脸色苍白,全都湿漉漉的全是汗水。俺儿感受着体内七百二十穴皆通,血气如龙在体内滚滚游走,心中却是一片愉悦。林北站起身子,全身筋骨皮肉用力发劲,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单手握拳朝空气猛然一击,发出清脆的破空声。感受着武道的突破,林北却并没有多兴奋,想到明天便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五年多的地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不舍那生活了五年多的茅草屋,不舍那睡了五年多的炕头,不舍进出五年多的院子,但最不舍的还是父母的音容身影。

但总是要离开的。即使没有这次的仙缘,林北总有一天也是要离开这里,闯进更高远的天地。

林北脑中又浮现起那魂牵梦绕的女子的身影,一眸一笑中的万般温婉,那个林北前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那个使林北拥有活着的信念的温柔女子,却是在最是风华的年代逝去,与林北天人永隔。

“我一定一定要找到她!哪怕踏穿轮回,穷极一生。”林北握紧双拳,看着天上的繁星,目光再无迷茫,眼里满是坚毅。

一夜无话亦无眠。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林北便醒了过来。同时早早醒来的还有林石夫妇。

林北洗漱完毕后,一家人坐到庭院里吃周玉准备好的早餐。

周玉的眼睛红红的,看着林北狼吞虎咽的吃着早餐,柔声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嗯嗯。”林北一边大口的吞咽着早饭,一边含糊不清的回应道。

“这孩子。”周玉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想到林北就要离家,不由得鼻子又是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林北吃完饭,回到自己屋子中,取出一个布袋收拾了下自己要带的细作。其中就有两年前获得的那一百多颗石头。

然后出了屋子和父母聊了一会儿后,背上行囊干粮干粮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五年多的家。

“爹,娘,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去就可以了。”林北柔声道,看着眼前的周玉、林石憔悴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相送。

“去吧,去吧。”林石看着林北,小小的身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拉出一道短短的影子,道:“就让我们目送你离去吧。”

林石还算是很镇定,而周玉此时却终于是忍不住了,趴在林石胸前掩面抽泣了起来。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常在爹娘身边,就此走了。以后还望你们自己多加保重身体,等孩儿学艺有成定回来孝敬你们。”林北深吸了一口气,拜倒在地朝林石、周玉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自古多情伤离别,更那堪冷落青秋节。此时天上晴空万里,阳光正好,微风袭来,却是别有一股凉意在心头。是离别之冷。

林石、周玉站在自己的屋子中远远地看着林北的小小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视线尽头,最后才慢慢回到屋中。

“放心吧,北儿可是很坚强的。”林石拍了拍周玉的肩膀安慰道。

“我对北儿很放心的,只是一想到北儿就这么小就要离开我们的怀抱,心里难受。”周玉应了一声,想起林北小时候便异于常人的聪慧,不由得叹了口气,与林石两人回到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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