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灵畅他们怎么样了,无仇可有找到她。”霍杰喃喃道。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像灵畅那么好的姑娘任谁都是不忍心摧残的。”一青年听着霍杰略有失神的自言自语安慰道。
霍杰除了失落的点头此刻也想不出别的反应。
“好啦好啦,别想没用的了。讲点开心的。”
“开心的?你起个话题吧。”
“你确定?”
瞟了一眼满眼笑意一字一顿的青年,霍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霍杰一脸惊奇却没有下文,青年接着道:“看你和那身份高贵的小姑娘走得挺近,不会……”
霍杰只闻前半句脸上便是恍然,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打住打住,这话可不能乱说。”他说这话的语气稍显戏谑与无奈,但下一刻,他严肃的说了一句“祸从口出”。
时值正午,烈日当头,哪怕是有着林荫的庇护,依旧有着热浪袭向众人,耐着性子不知疲倦的将众人磨到倦怠。漫了会儿步,和同伴随便谈天舒适了心情,霍杰便随着人们回到一个个木屋之中进行午休。
霍杰所住的木屋是离地式平台,由几根粗壮结实的木柱撑离地面,褐色栅栏四周围住防止掉落或者外物攀爬。通风倒是不差,但木屋的遮阳效果就并非理想中那么可靠与舒适,木板与木板间缝隙是随处可见的。值得欣喜的是,旁边一棵高大的垂杨柳提供了充分的荫蔽,使得木屋成了清爽风凉的避暑佳所。
霍杰手不释卷心无旁骛地翻了片刻书,不觉困意上涌,头脑昏沉,再想到下午还有繁琐的劳务需要完成,他便将书放在枕边,仰面平躺,遁入梦境。
窗外的和风微飔,轻轻拨撩着熟睡的霍杰的额前发,而后又调皮地跳到书卷上,翻得书页刷刷作响,仿佛文字的魅力,招徕天地自然的诚挚向往。
一切仿佛静谧安逸到了夏日最美妙的那一面。
少女蹑手蹑脚走上梯子,脸上洋溢着精灵古怪的笑容,她在窗户上探头探脑后发现屋内少年已入睡,娇嫩俏脸便忽得从窗口消失,不一时,便听闻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道小缝,而少女的倩影侧身出现其间。
少女神色有些紧张,暗怪木门旋转摩擦不得不发出的声响。待她僵硬地站立并发觉霍杰并未被打扰之际,她才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将手中的品类丰富的果篮放在桌子上,瞅了瞅四周的环境,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退了出去。
待霍杰悠悠转醒,先是茫然瞥见多出来的果篮,心中暗暗多了份计较,也未曾碰过那篮子,便在屋子的角落洗了把脸清醒一下便推门而出。
有种莫名的默契,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形成习惯,霍杰走出屋子的同时陆陆续续人们也都休息罢。而镖局成员也先知先觉受到无形之中气场的感染从而没有人作为例外,人们又在一棵棵果树下忙碌起来。
攀爬,摘果,收集,搬运。人们又以极短的速度进入井然有序的规律之中。
“霍杰小兄弟。”
管家老李自远处走来,边走边招呼着霍杰。
“李管家找我可有事?”霍杰放下活计,走了过去。
“庄主有请。”老李言简意赅道。
“庄主?可有何事?”霍杰奇怪道。之所以他会奇怪,因为他与桃醴山庄庄主素未谋面,而他自忖以自己的身份不足以引起如此高层的注意,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实在难以受到庄主接见。
“见到就知道了。”
桃醴山庄的马车并没有想象中的气派,因为它走的完全是精致路线。亮银繁饰的雕绘,灿金清扬的流苏,轻罗绮曼,百兽花卉,给人一种奢靡之感。
坐上马车驶过丘陵湖泊,霍杰的心却忽然地沉了沉。虽然极尽模糊,但霍杰还是敏锐机警地将心中的感受定义为失望。
桃醴山庄的庄主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明明长着一身宛若虬龙的强健肌肉,却有着白皙的人畜无害的柔和五官。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模样,眼睛弯的好似上弦月,让人实难将他与那个久经江湖沙场纵横的铁血男子人称“笑面虓虎”的云中歌的名声相匹配。
他们相见之所是在一处带有浓郁的中古世纪西方风情的城堡似建筑,霍杰对这次见面以及云中歌印象特别深刻,因为甫一见面,高大的压迫力极强的云中歌便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样,对我的桃醴山庄越是了解就越是失望吧。”
霍杰道:“此话怎讲?”
云中歌道:“你也不用否认。我自创立这桃醴山庄以来,就未曾想过将之建设成世外桃源的脱俗之所,也未曾有意搭构闲云野鹤的圣地。”
霍杰道:“云庄主此番话的意思是并非能力不够,而是实非本意?”
云中歌笑而不语。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云中歌手掌泛着白色雾岚,丝丝缕缕,缠绕霍杰四肢百骸,其间蕴含的力量颇为磅礴。他手掌一挥,空气都幻出迷蒙的色彩,忽然,似有铃铛脆响,无形之中有涟漪圈圈,霍杰与云中歌一同消失在原地。
一阵奇妙的体验随之而来,待霍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宛若密室般的屋子,各种质地的架子错杂摆放,架子上瓶瓶罐罐装着花花绿绿的液体,而一股奇怪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正是从中弥漫开来。
霍杰想找云中歌问个明白,却发现云中歌早已不知所踪,找了半天也只是顺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堆积如山的器材后找到一个瘦小的老头。
“呦,年轻人,你来了。”老头鼻梁上架着厚厚的玳瑁,眼神却从玳瑁上方掠出。他似乎有些兴奋,热情地搂住霍杰的背:“来来来,年轻人,试试我新配制的延年益寿的药水。”
霍杰出于礼貌,强忍着老头的满嘴黄牙以及呛人的口臭,顺从地来到老头的杰作前。
“让我喝这个?”霍杰感觉自己嗅觉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暗暗在心中说,度过了今天就再也不会有臭的感觉了。
他厌恶地别过头。
老头自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的将腥臭的药水一饮而尽,饮罢,愤愤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对待生命就像看一部消遣小说,只有像我这样年岁大了的,才会独自躲在角落去咀嚼一首诗。”
这样说着,老头精神矍铄的眼睛瞅了瞅霍杰,又兀自来回踱步两遭,脸上显露出不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