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算出去么?”一个美丽的中年少妇看着她十五岁的儿子问到。虽然干燥的气候过早的腐蚀了少妇的容颜,但依稀看得出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似乎她的存在和这个荒漠小镇格格不入。
“当然,每个月就几天,我等好久了。”少年边说边紧了紧自己的那双长筒布鞋,眼里透露着兴奋。
“可是。。。”少妇刚要说什么便被身边的高大男子用眼神制止了,“没事,随他去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风沙已经小了很多,我相信他没问题的。”
“还是爹爹了解我,我走了。”少年说完便推门而出。
“夫君,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浮沉还小,也没有好好练什么武功,他这样顶着风沙很危险的。”少妇看着高大男子嗔怪到。
男子靠着凳子并没有回答妻子的话,而是默默的从胸口拿出一块似乎是很精致的兽皮,仔细的观察起来。
“小云,我们不可能看着浮沉一辈子,他总要自己面对一切,而且我最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男子摸了摸他那胡渣密布的脸继续说道“这个你什么时候交给他吧。”说完男子放下兽皮,径自走向内屋去了。
唤做小云的女子看着羊皮,表情狰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再三犹豫,终于收起羊皮,听着门外呼啸的风沙声,叹息一声,便也往内屋去了。
屋外,漫天的风沙遮蔽了刺眼的阳光。尽管这里已经是沙洲荒漠的边缘,可是狂风似乎就是要将一切毁灭般怒吼着。这个不到50户的荒漠小镇家家门窗紧闭,房子也看的出来是通过精心设计过的,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风沙的侵袭。
似乎这时候在这天地九洲之间,这北莽的风沙就是主宰一切的神,任意得肆虐着自己的怒气,而一切的凡人们都卑躬屈膝的等待着它烟消云散。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小镇口,石碑旁,一个青衣少年傲然挺立,尽管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尽管陷入沙里十几公分的脚变的越来越沉重,尽管风沙吹过的皮肤越来越刺痛,少年还是咬着牙扛着风沙,闭着双眼的他似乎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充满力量,这个时候的自己无所畏惧。
半个多时辰后,当最后一丝风沙带着没征服少年的遗憾离开,这个名叫浮沉的少年踉跄的走到刻着小镇名字的石碑边,无力的跪倒,双手婆娑的摸着石碑上的“碧澜”两字。
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个梳着一条小油辫子比少年更小的男孩从村尾的碧澜井里舀一瓢清澈的井水送到名叫浮沉的少年旁边,慢慢的喂他喝下,这一幕这几年在这个以碧澜井而名的碧澜镇每个月都会出现几次。
“虫儿,你每次都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今次为什么不问了?”青衣少年勉强一笑看着正拿着水瓢耍玩的男孩问道。
名叫虫儿的小孩似乎并不在意,用水瓢耍着自创的“飞剑法”不紧不慢道:“浮沉哥,那天我问了沈大叔了,他说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
要不是虫儿的剑法太过拙劣,而且还拿着水瓢做武器,光看他严肃的神情还真颇有点神陆剑道高手的架势。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了他。”沈浮沉内心叹息道,父亲沈万涛在他心里一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撼动。
“我爹说的不错,小飞,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要守护不愿吐露的秘密。”李小飞不再玩耍手里的水瓢,而是仔细的听着沈浮沉的话,他知道当沈浮沉不再叫他小名虫儿,而是喊小飞的时候,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身体里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真气,它不时就会在我身体内乱窜,从小到大我都尽力克制,我不知道放任它乱窜会有什么后果,但我知道一定不是好事。”沈浮沉靠着石碑缓缓道来,这个秘密自他记事起就开始困扰着他,他怕爹娘担心,不敢启齿。
李小飞是沈浮沉从小看着陪着长大的,可以说除了他爹沈万涛和娘吴芊芸之外最信任的人。即便这样,他也没和李小飞说,他以为自己会一直瞒着这个秘密,他也没想到现在为什么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告诉了李小飞。
沈浮沉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想到原因,就不再去想,继续说道“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控制不住体内的真气,只是想发泄一番。我不敢在家里就悄悄的跑出门,我跑到这里用尽全身力气拿拳头捶沙地,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它,眼泪不住的流出来。当我回过神来,风沙已经刮起来了。我如果回头顺着风沙跑肯定会被吹走,没办法,我只能抱着石碑,迎着风沙抵抗。即便这样,我也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风沙带走,但我没想到的是,体内的真气似乎在帮我,每当我坚持不住的时候,真气就会给我源源不断的力量,那一夜我就这样抱着石碑扛着风沙站了一夜。”
李小飞睁大了眼睛,显然那一夜的凶险不是这个小孩所能想象的,他不禁想到如果是自己的话,即便有沈浮沉所说的真气支持,自己能挺过一夜的风沙么,恐怕早就消失在风沙里了吧。
“自从那晚之后,我发现体内的真气不像以前那样难以控制了,它似乎需要从对抗风沙的消耗中慢慢恢复。但没过多久那股真气变会恢复正常,卷土重来,让我难以忍受。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每次风沙到来,趁风沙过了最猛的时候,我就出去逆风抵抗。这样消耗体内的真气,让它一直处在恢复的状态,我平时就不需要一直克制着它了。”沈浮沉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掩藏三年的秘密,微微撇了撇嘴,漆黑的眸子凝望着风沙过后渐渐晴朗的天空,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李小飞终究还是慢慢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心里想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不愧是自己一直崇拜的浮沉大哥。
李小飞非常看不起自己那个从来都对母亲唯唯诺诺的父亲,在他心里沈浮沉甚至沈万涛就是自己的目标,所以他总是跟着沈浮沉玩耍。
本来就对沈浮沉有盲目崇拜的他在听完后再一次沉沦,不夸张的说要李小飞是女儿身,就是让他立马嫁给沈浮沉他都愿意。
“走吧,虫儿,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呢。”休息够了的沈浮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道。“得咧,浮沉哥。”李小飞说完照例嘻嘻一笑,屁颠屁颠的跟着沈浮沉朝镇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