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我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去见见那个老头儿。顺便说下,从刘尧利那儿知道他的名字叫符宁,他给我的那个破名片上连名字都没写上。这件事总是像只苍蝇在我心上飞来飞去,挥之不去,一定亲眼看看才能安心。该死的好奇心!
我说过我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去一个陌生人的家,分外加小心了。准备把死党陶老大叫上。
陶老大本名陶显亮,我中学六年的好朋友,这小子大学上了军校。他从小性格有点癞子习性,中学学会抽烟,喝酒,他父母一致认为把他送军校才能让他长直溜了。不管他多不愿意,最后这小子去了中国最严厉的军校,堪称中式的西点军校。上学期间,他基本都不和我们联络了,后来毕业分到北京,问起他原因,小子说,整天十公里越野,各种体能训练,哪有情趣家长里短,有点空就想多睡会儿。最后证实当初他父母选择是对的,现在这小子什么坏习惯都没有了,一付被洗脑的憨厚模样,特忠于国家忠于党。他在某高炮团任营长,升得挺快的。这些年的戎马生涯,身体锻炼的崩儿棒。上回他来的家,我把钥匙忘家里了,这小子徒手三两下上了二楼窗户,开了窗把钥匙取上了。虽然我和他同岁,这身体本钱可是差了不少呢。
给陶老大打了个电话,小子吱吱唔唔说他有狗屁的训练任务,我一激将法小子立马改口了,乖乖就范了,跟中学时代一样。
陶老大开来一辆破旧的212,不管咋说不挤坐公交地铁了。大体上给陶老大说了说咋回事,陶老大直咧咧:“你真是吃饱了撑的,这叫啥事呢,一江湖骗子,用得着这么上心吗?还把我给扯上了,真有你的。”
“行行行,你信我的没错,管他是啥,去看看贝,就这一回,全当陪哥儿我散心了,晚上请你吃烤鸭。”
莲花雾莲小区其实是个中央别墅区,位于北五环外,即使是五环外路上都有点堵,等到了莲花雾莲小区快中午了,这个小区真高档。以前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次,但没进来,在小区旁边的车管所办了点事情,只是近距离看到这里有个小区,砖红色的高墙,门口有笔直的保安站岗,心想这是什么地方儿?然后就看到外面高墙上一行金字:莲花雾莲
这个地方是一个城市的富人聚集地,旁边榆景河,河两边绿树成荫,四季长流的河水和茂密的成片树林形成的自然环境,成了北京最高档的别墅区。透过黑色的铁栏大门,看见里面一大片一大片嫩绿色的草坪,真正的别墅却从大门上看不到。
小区保安问找哪家,告诉他10A,小保安指了指右边。我们正准备开车进去,又被保安拦住。被告知车不能过去,瞅一眼巨大的草坪,难道那么远要步行吗?保安点了点头。
没办法,把车停在河边一树下,走进小区,刚进去,前面一道屏障,原来还要安检!心里想,有钱人真他娘的能作,安全得象机场。
终于走过了大草坪,看到一条宽敞林荫大道,道路两边分散着些住宅区,全是独栋别墅啊,除了房子就是草坪,还有一行行高大的桦树,每栋房子上都有标号。
10A,我们站在这栋房子前了,大周末的,没见到周围有人迹,人烟稀少啊。这栋房子一样没人气,草坪上一堆叽叽喳喳,时起时落的小鸟。转过去找到正门,四五个台阶上,一扇黑色的森严格门紧闭着。按了一下门铃,没见动静,又按了下,门仍然没开。
门旁边一个类似传真机的东西嘶拉嘶拉响起来了:“是哪位呀?”一位女性的声音响起来,吓人一跳,我赶忙回答:“找符宁先生。”又陷入沉默,过了几分钟,听见那个声音问:“您是哪位?”
“我?我是XX医院的,前几天符先生住院时的认识的朋友。”瞎掰吧。
又过了几分钟,听见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门终于打开了,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露出半个身子:“进来吧。”
真他娘的豪华,暗色的红花地毯,高档的纯木鞋架,水晶吊灯。换了鞋,跟着这位一直走到一间会客厅:“你们先坐一下,我给你们沏点茶。”会客厅摆的全是瓷器,不知真假,居然有不少的青花,成化彩,亮瞎眼,还有唐代的秘色和黄柚!这老头什么来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价值连城啊,一件拍卖都得上亿,何况这么些个。正瞎琢磨呢,那位大姐回来了,端了个茶盘:“喝点茶,这是普洱老茶饼。”
“符先生说只让您两位中的一位上楼去见他。。”中年妇人面露难色:“您看,哪位去?”
“我去吧。”放下茶杯,转头又看着陶老大:“你先喝茶,在这里等我吧。”
陶老大点了点头,眼睛正溜溜儿地看那些瓷器呢。我跟着那位大姐往楼上去,楼上更加安静,四周一圈都是房间,中间部分四四方方是空的,直通楼下,从栏杆上俯瞰楼下,一览无余。
“符先生就在这里。”妇人小声对我说,接着她轻轻敲了两下门:“符先生。”
里面随即传出那个老头儿的声音:“进来吧。”
进了门,妇人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屋里黑乎乎的,我眼睛一下子不适应,啥也看不清。过了十几秒,才看到大白天的,屋内窗帘全遮着,光线太暗了。
“过来坐吧,小伙子。”屋子一下子亮了,老头儿把床旁边的台灯打开了,东南面硕大的一张床上,老爷子半躺着,指了指床边的沙发,我过去坐了下来。
“您,还记得我吧,就是上回你在XX医院骨科住院时,那天晚上您给我个名片。”
“我知道你是谁。”还没等我说完,老头直接打断我的话,“给你地址就是知道今天你会来。”
我心里想,让你吹,哥儿可不是傻子,且听你怎么说。
“老先生,我就是想问问您,那天您说大灾是什么意思?”我一步步来。
“你先告诉我你叫啥。”
“曹寒子”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后,咱们再谈。”
请原谅我不能把他讲的故事写到这儿,我永远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当时我攥着满手心儿的冷汗,已经坐卧不宁了,脑袋里嗡嗡嗡的,一团乱麻充斥着,老头儿讲的故事让我不寒而立,一时间,思维炸开了,无续地旋转,卷成一团没头的乱麻。我故作镇静,坐着一动没动,也没出声。不清楚老头儿此时能不能看见我现在狼狈的样子。我慢慢松解着急剧扭曲缠绕着的思维,尽可能地回归到本位。暗暗告诫自己,冷静,冷静。什么事情都会找到源头,以静制动。盯着台灯好一会儿,直到满眼都是金花,此刻我才觉得呼吸恢复到正常频率了,但仍没开口说一个字,我就像一只猫,时刻戒备着,并不出击。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头儿先开口了:“谈谈吧,我说你有大灾,相信你会懂的。只有唯一一条路能救你。”
“您说说,我听听。”我还是岿然不动,不表露珠丝马迹。
“哼哼,我们要合作必须信任,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这么着吧,不急着去做那些事,下周这个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儿。今天就到这儿吧,这本书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不过,不能给任何人看,包括今天陪你一起来的那位。”老头边说边哆哆嗦嗦拉了拉床边的一根绳子。上面有个小灯红了。不一会儿,那位中年妇人敲门过来了。
“把这里面那本书给他。”老头用头指着床头柜说。
妇人递给我一本泛黄的,书角皱巴巴的一卷“书”,好像是什么很软的动物皮做的,不是纸。
“带他出去吧。”老头接着说:“年轻人,好好珍藏,看完我还要收回来的,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能给任何人看,不然你会有事情的,切记。就此别过吧。”
我把书藏在腰上,懵懵糟糟跟着妇人下了楼,陶老大还在会客厅:“怎么样?说什么了?”
他就是这样猴急的性子,我表情淡然:“没什么,咱走吧。”
道了别,我俩一路来到河边的车子前,“唉,你说话呀,现在就咱俩了,告诉我你上去和老头儿说啥了,感觉一会儿,你人整个不太好了。”
“这老家伙不是个一般人,难对付的主儿,不清楚这家伙怎么知道那么多,他好像特别了解我,下周他要我带去个地方,其他没谈什么。”
“别搭理这种人了,你太闲了。”
“不是,他说我有大灾,应该不是瞎说。”
“你中邪了?啥年代了还这么迷信。”淘老大边开车边说,“对,我发现这家人一个重要的秘密。”
“什么?”
“不告诉你,除非你答应我,下周带我一起去。”
我不再说话了,靠着座椅后背闭上了眼。我要重新再捋一遍整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