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见到的就是真正的宋小魂的脸了。
她一放学就急匆匆赶到余光家,看到余光的脸的一瞬间就傻眼了。
“哎呀,被马蜂蛰啦?还是英雄救美了?”
余光苦笑,但是牵扯到脸上的肌肉,又疼得吸了几口凉气。
“这是今天的作业,就算是受伤了也得做,昨天的我帮你拿去交。”宋小魂说,侧了脸不敢直视余光。
余光心里一暖,虽然她已经表现得很平静了,但是余光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关心。没有什么能比自己喜欢的人的关心来得更幸福了。
“对不起。”余光拉住宋小魂的手,“让你担心了。”
宋小魂把头埋在余光怀中,害怕的颤抖:”你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只是感冒了而已,没想到。”
她说着,抑制不住开始哽咽,余光抚摸着她的头发,从她身上传来的香甜的味道,让他安心。
“哎呀!”宋小魂惊呼,“我、我是不是压到你的伤口了?出血了!”宋小魂慌慌张张的跳起来,赶紧离开余光身边。
余光低头一看,胸口湿嗒嗒的黑了一片。
“没、没有,没事儿。”余光说,拿手去摸,并没有血液黏糊糊的,“这个,是水?”
“哎呀,是脓水吗?好恶心,但是也好痛的样子。”宋小魂忧虑的凑过去。
啪!
余光狠狠的拍开宋小魂的手,惊悚的后退,“不!不,不会的!”
“余光!”宋小魂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焦急的叫他”你怎么了?”
“不,不会的!”像是突然间谁关了灯。余光的世界一片漆黑。
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降临到他身上呢,这一定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玩笑。
“余光!余光!你怎么了!”宋小魂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无能为力的泪水又湿了眼眶。她看着胡乱挥舞手臂的余光,心里责备自己的不小心。
“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余光发出怪笑,笑过后,是绝望的哭噎声,像是突然发作的癔症。宋小魂浑身一哆嗦,“我、我去叫阿姨来!”
“不。”余光拉住她,她担忧的覆上他的手,余光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直愣愣的坐着,眼底失去了生气。
“你、你到底怎么了。”宋小魂抹抹眼睛,坐在余光身边,把脸埋到余光手中。
滚烫的泪水流到余光手里,他的心底微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
这一口气,是余光对自己命运的全盘收纳。已经改变不了了,那么就只能接受了。
他这一刻明白了赵左左心里的绝望,也看到了赵左左坚强的外表下,面对未知时的恐惧,这一刻,他和赵左左不是威胁者和被威胁者的关系了,而是同一立场的队友。他忽然庆幸自己是在赵左左之后出现异水的,为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孤身一人而感到一些许的安慰,这噩耗,接受的也就很快。
这不是什么脓水,是和赵左左一样的异水,没有来头,也不受控制,诡异的在空中漂浮。
“小鬼。”余光把宋小魂抱在怀里,“我一直很感谢你,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一直陪在我身边。”
宋小魂还没止住的泪水加大流量的哗啦啦留下来:“这什么,死亡flag?是得了绝症吗?我说怎么突然受那么重的伤呢!”
“好啦,不哭不哭,不是绝症。”余光安慰他,心说,比绝症还要严重多了。
“那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呀。”宋小魂抽了抽鼻涕,“以及,不许骗我!。”
余光挠挠头,他的确是不想骗她,但是也不能和她说呀。
“你看,果然是得了绝症嘛!”宋小魂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我说,我说!”余光被宋小魂完败,他这个人,这辈子的克星就是宋小魂了。
好不容易,宋小魂才抽抽搭搭地擦着眼泪停了下来,她哽咽的说:“既然你都把我当成妹妹了,我也要叫你一声哥,既然是哥哥,那就约定好,以后无论有什么都不许瞒着我!”
“好好好。”余光连声答应,“我会告诉你。”他绕绕头,”可是有一些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事情的状况下,我也不能自私的不在乎别人的意愿讲出来。”
“我又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宋小魂撇撇嘴。
余光笑笑,他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愈加严肃,“现在这个状况虽然很简单说明,但真的要说起来却十分的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得了一种怪病,但目前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种病,我们也不清楚这个病的很多症状和来由,也无法判定。我现在应该是感染了和她一样的病。你这几天就别来看我了。”
“怎、怎么会!”宋小魂惊吓的张大嘴,”去医院吧,在还没有严重之前!”
余光摇摇头,“我有不能去医院的理由,小魂,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一定要帮我。”余光抬起头来直视宋小魂的眼睛。余光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忧愁的哀怨的恳求着宋小魂,宋小魂心底涩涩的,散发苦楚。
“我,求求你,去医院吧,实在不行,我们去国外,会有更好的医生的。”宋小魂哀求道,她想去拉余光的手,余光一愣,动作神速的躲开了。
“我也求求你,小鬼,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他现在已经不敢和她接触了,不,连和她共处一室他都心惊胆颤。
“宋小魂,你听我说,现在你下去和我爸妈聊会儿天,我把东西收拾好后会离开一段时间。我会和你联系的,你放心。”余光不由分说,不去看宋小魂哭泣的脸,自顾自收拾行李。
“小魂,我爸妈就交给你了。”余光背着背包站在阳台的葡萄藤前,微笑的看着宋小魂。
余光心里厌恨自己极了,从见面到现在,他一直让宋小魂哭泣着。
宋小魂没说话,掩面逃开了。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了妈妈生气的大嗓门,“这臭小子又欠抽了!小魂不哭,叔叔阿姨帮你出这口气!”
余光背后起了一股凉气,趁爸妈还在骂骂咧咧的找鸡毛掸子的空段,偷偷爬下了楼。
他停在门前,最后看了一眼闹腾腾的家,叹了口气,毅然转身离去。
他看了一下赵左左家,车库里没车,她妈妈应该是出门了。
“喂,死八婆。”
“吓!”
余光顺着水管爬到赵左左房间时,赵左左正在看某场重播的篮球赛。余光的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你来做什么?”她惊讶了一下后显得很慌乱,赶紧去锁了房间门,把窗帘拉上。
“问我来做什么?”余光把背包放下,赵左左警惕的退后了一步,“问我来做什么之前,我们是不是该把先前的帐好好算一算。”余光抬起自己肿到爹妈都认不出的脸,直勾勾的看着赵左左。
赵左左沉默了一下,应该是认了,但嘴上还是说,“我也没办法,我不能对我妈妈撒谎,我又不能告诉她实情,你不是说帮我分担吗?所以受点罪也是算帮我咯。”
“哼。”余光冷哼,”那我岂止是收了点罪而已啊。”他拉开衣服。
“你干什么!”赵左左大声喝道。
余光瞟了她一眼,“放心,我对小鬼是专一的,虽然你的胸比她大,但可惜我国规定一夫一妻制。”赵左左显得有点生气,她看着余光扯开衣服,看到他身上的惨状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知道我多惨了吧。”
“对不起。”赵左左说,但随即她的目光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你怎么流那多脓,啧,咦?不对,这不是脓水。”她好奇的用手抚上余光的胸口,表情脩的变得严肃。
“你、你怎么?”她震惊的后退,”这是,异、异水!”
”是的。”余光穿好衣服,”现在我怀疑异水是具有传染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异水的,你和你妈妈住了那么久,妈妈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
“我。”赵左左皱着眉头瘫坐在地上,“我十四岁,就是初二那一年加入校队后发现出汗过多,那个时候我妈妈她就经常头晕什么的,是、是那时候!”
赵左左掩面痛哭:”是我,是我连累了她!”
“现在不是还没查清嘛,你先别着急。”余光焦急的说,扯了很多纸巾给她擦眼泪,
她哭了一会儿,坚定站起来到处翻。
“你干什么?”余光好奇的问,这和刚才那个软弱的在他怀中哭泣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了。
“你不是已经打算要走了吗?为了不连累你的家人。”她拉出一个黑色的背包,冷静的思考着什么,在纸上写写画画。“我跟你走,在确定没有传染性之前,我们两个不能再与普通人接触了。”
余光摊手,坐下来看电视,”我说,我们为什么不去医院?”
“呵。”赵左左冷哼了一声,”你会被肢解的我跟你讲。”
余光后背一寒,打了个哈哈继续看电视。
不一会儿,赵左左收拾好了东西,深吸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心情忐忑的给她妈妈拨了个电话。
“喂?左左,发生什么事了!”电话一接听,赵妈妈焦急的声音就从听筒里蹦了出来。
“没事的妈妈,你不要担心。”赵左左说,”我好好的在家呆着呢。不过妈妈,刚才杰克老师打电话来和我说他们球队要去山里进行特训,问我有没有兴趣。”
赵左左撒起谎来毫不慌张,极其冷静的和她妈妈通话:“我是想去看看的,毕竟你帮我请的病假太长了,如果你担心我,那我过会儿就回绝他。”
“不。“赵妈妈思考了一会儿,”你和老师一起去吧,要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你也要好好休养一下,但最重要的是能离隔壁那家变态孩子远一点。”
余光听见了显得极其无奈,她口中的变态孩子正坐在她宝贝女儿房间看电视呢。
“好的,杰克老师通知我的时候特别急,我等下就会去和他集合,所以今晚就走了,妈妈,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有时间找人来家里安些摄像头或者把房子外面的水管重修一遍。”赵左左说着看了一眼余光,余光耸了耸肩膀。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赵妈妈又继续念叨了几句,最后因为公司事务太多不得不和赵左左挂了电话。
赵左左挂了电话,眼眶微红,却依旧面无表情。
“走吧。”她握了握拳,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