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发现你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时,就算是在做着曾经觉得无聊至极之事,你会不会觉得也是一桩盛事?
甚至,幸事。
其实殷牧乾一点也不喜欢挑衣服,一点也不喜欢在商场里转来转去,只不过是有那个人在身边而已。
曾几何时,他也学会了自我欺骗。
殷牧乾自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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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田臻正和唐寅一起大快朵颐。
“我说你这样的行为也太逊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丝男士!”
唐寅也不气,大大方方地说:“我本来就是纯**丝。”
“也是,”田臻挺赏识他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的,“你高兴就好……”
“什么高兴?你们在说什么?”殷牧乾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临门一脚问道。
“老板。”唐寅从沙发上站起。
“你们挺熟的啊。”
“怎么可能!”
田臻斜了唐寅一眼,发觉这厮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睁着眼说瞎话也不看看对象。
“殷牧乾,你挑好衣服了吗?”
“嗯。”
“哦!”
“那回去吧。”
“回……回哪儿去?”
殷牧乾瞥一眼田臻的呆萌模样:“各回各家。”
“难道不用准备其他事情吗?比如做发型什么的?”
殷牧乾想了想,说:“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我可不想。”田臻拒绝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领了衣服后,他们就出去了。田臻非常自觉地拎着包装袋子钻进车子里。
随后,唐寅也坐到了驾驶座上。可奇怪的是,殷牧乾也拉开车门,坐到了田臻旁边。
田臻一脸震惊地看着殷牧乾:“你……你……”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我们好像不顺路吧!”
“是不顺路,”殷牧乾说,“难道你还要赶我下去吗?”
田臻:“……”
“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你那么忙。”
“应该的。”殷牧乾的回答无懈可击。
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殷牧乾忽然叫田臻名字:“田臻。”
“有。”田臻几乎是下意识地答道。
殷牧乾看着田臻正襟危坐的样子,有些无可奈何:“我知道你一刻也不想和我呆下去,可是我们没那么容易散,你得习惯。”
“哦!”
“记者招待会在下午,两点。”殷牧乾又说。
“哦。”田臻还是那句话。
“怕吗?”殷牧乾又问。
田臻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怕!”
殷牧乾没接着她的话头说一些安慰的话,却问道:“你早上的时候是被我吵醒的吧?”
“嗯。”田臻闷闷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我估摸着你那时口气挺冲的,”殷牧乾说,“你有起床气。”
“呵呵……”田臻干笑几声以掩饰尴尬。
“你回去好好睡吧!”
田臻很想告诉殷牧乾“睡回笼觉治不了起床气”,但还是乖乖地应了声:“好!”
一回到唐寅家,田臻就窝进了唐果的卧室。她走至梳妆台,将衣服从包装精致的袋子里掏出来。
没想到掏出了两件。
一件是她最后试穿的黄色连衣裙,另一件大约是殷牧乾选的——一条紫得发黑的纱裙。
但是,这条纱裙却是一条睡裙。
睡裙!殷牧乾是不是有病啊?田臻真怀疑他有没有用心。肯定是随便从旁边扯一件衣物应付来着。
算了,不管他了。田臻着手将这件来得蹊跷的睡裙塞进原来的袋子里。塞到一半时,田臻恍然间觉得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粗鲁了。
虽然是睡裙,但这条贵得吓人的裙子理应受到更好的对待,裙子也是有尊严的。
田臻发誓,她不歧视任何裙子,包括睡裙。
于是就又把那件紫纱裙扯出来,折得方方正正的,又卷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搁进袋子最里端。
干完这件事后,田臻拿起那条黄色连衣裙,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将它铺在梳妆台上了。
这样子,就像给台面盖了一层薄被,黄色的裙边垂在台缘下方,轻轻地动,好似在温柔地笑。
田臻看着这柔暖的画面,忽然恍惚——
如此华美的衣服,却是“战袍”。
真是悲情啊。
然后田臻转身扑在了床上。
就这样吧。不愿意动了,也不要再想什么了。她不知怎么的养成了这个怕麻烦的毛病,一遇到复杂点的事就会感到烦躁,然后从内心觉得恐惧。
可是,不可以啊。
田臻告诉自己,必须要找出一个答案。
她躺在床上一点点地回忆,一滴滴地追溯,一遍遍地思索。
从遇见到再遇然后又遇。
好像就是安排好了一样,排练呢?
怎么就这样了?今后要怎么办?
她找不出答案。
干脆不想了。
又一次妥协,胆小鬼的做法。
在车上的时候,殷牧乾问她“怕吗”,她说“怕”。
她是真的怕啊!
他知道吗?
田臻在心里问自己:“你是不是一个胆小鬼?”
她摸着心口,自己又说:“是呀!是的。一直都是,一直。”
她是个胆小鬼,谁都欺负胆小鬼。
田臻喃喃自语:“胆小鬼……”
真是个胆小鬼!
“砰砰砰!砰砰砰……”敲门声响了起来。
田臻痛苦地翻了个身,假装听不见也不作为。
“砰砰砰!”唐寅又敲了三下,见还没回应,扯着嗓子就喊道:“田小姐,你是睡着了吗?”
就这响度,就算睡着了也得给你吵醒。
这倒霉孩子,咋那么缺心眼呢?田臻默默翻了个白眼,抑扬顿挫地叫道:“干——什——么——啊!”
“中午你要吃什么,我打电话帮你订。”
“和昨天一样。”
田臻说着便从床上爬起,趿拉着拖鞋就出来了。
彼时唐寅已问话完毕,大爷一样占了半个沙发,将话筒夹在头和肩膀之间订着外卖。
他的面前,电视正播着午间新闻。
听到拖鞋缓慢摩擦地板的声音,唐寅立马将搁在桌子上的腿放下,又急忙用手拿着话筒。
端端正正,一丝不苟。
很好,这才诧异地看回田臻。
可人家却压根没打算理会他,直接进了卫生间。
“哇擦嘞!”唐寅低呼。
然后继续打电话……
半个钟后,田臻从卫生间出来了。
唐寅抬眼瞄了下她。
嗯,洗了头。
不对!唐寅忽然叫住了田臻:“你……你居然这时候洗头。你头发那么长,2点之前干得了吗?还怎么出去见人?”
田臻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响,像看一个外星人。
“唐果有吹风机。”
“哦。”唐寅愣怔地应着。他倒真忘了这茬,因为他从来不用那玩意,头发短,洗完十分钟左右就干了。
“有时间操心这个,你很闲吗?”
“确实挺闲。”
“我也转行做出私人司机得了。”
“你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