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天色还早,有念珠妈妈帮忙照顾自己的妈妈,妮妮很放心地出门,和小区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雪去了。
念珠从阳台目送妮妮到楼下,才转身来到景珊房间,她在她床边坐好,仔细帮她理了理被褥和额间碎发。
大开的窗帘殷勤地给落日余晖让道,景珊的房间里一片金光璨然,念珠偏首看向景珊,温柔地开口:“珊珊,妮妮和你说了吗,昨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可今天天就放晴了呢,不过却很冷!”
自从和景珅熟识后,念珠来看景珊时,总爱给她讲些故事,或是胡乱说些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虽然景珊不能开口说话,但她一定能听到他们说话,能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念珠顿了顿,原本温和的神色流露出几分难以言明的落寞与哀伤,她说:“珊珊,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一个连后妈都没有却又身负诅咒的灰姑娘,原本能在漫长岁月里寂寂终老,已经是她能想到自己最好的结局。可谁承想有一天,她会遇见一个高高在上、家世显赫的富家公子,她真得没想过要怎样啊,却还是害了他!”
“毕竟,他是他母亲唯一的儿子,唯一的亲人,可她却害他们差点儿天人永隔,她总是这样,总是会害到爱自己的人,不说他母亲无法原谅她,就单凭这点,她又如何能原谅自己?当知道他终于转危为安的时候,她唯有逃离,免得在祸害别人。”
念珠心里清楚地知道,让一件伤心的事过去有多困难。可如今回头看,一切终于还是都过去了。
其实再也回不去了,也很好,念珠望着夕阳未央的窗外,心想。
第二天上午,念珠开车载着妮妮来到机场,迎接终于出差回来的景珅,三人一块儿吃过午饭,说好了下午一起去H市最有名的风景区赏雪。
然而还未出发,念珠就接到了杂志社的一通电话,不得不匆匆赶过去。
今天是周六,如果不是有急事,高峰不会那么急着让她过去,念珠在路上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令他如此着急,打电话的时候简直像催命一样。
念珠现在工作的朝云杂志社规模并不是很大,与一些大杂志社比起来,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虽然之前差点儿倒闭,但近几年杂志社却一改往日萧条之状,业绩斐然,在圈儿内也赢得了一定的名声和声望。
朝云杂志社社长高峰是个很随和可爱的人,笑起来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亲切。当年杂志社面临困境,岌岌可危,念珠不计得失地加入,与他并肩作战一路扶持,才为杂志社拼得现在可喜可贺、可圈可点的成果。
这几年念珠对杂志社的付出,他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私下他总是跟念珠开玩笑,这杂志社能有今天,没有他可以,没有念珠却不行。
念珠听后不过一笑,回他,这话不对,没有你就没有它,那有我还有何用?
她说这话并不是谦虚,只是以她当时的那种境况,告别一个熟悉的环境,躲难似的逃到另一个地方,她倒真不觉得自己本身能有什么价值!
多年的默契协作,使他们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两人在杂志社名为社长与主编的上下级关系,私下却是很要好的朋友。至于好到什么程度,听说有一次高峰曾当着杂志社众人的面坦言,这世界上除了他老婆和他们的女儿,他最爱的女人就是顾念珠。
据说这基本不是谣传,而对于这句话,他老婆郑洁的意思是,你爱我们娘儿俩那是天经地义的,至于爱念珠,未免太抬举自己了吧。
郑洁一脸不屑地说这话的时候,念珠正在旁边休闲地翻看着一本杂志,她闻言一副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开口:这“最爱”两字我可以接受,但后面的“女人”一定要改成“姐妹儿”才行。
这段故事后来被杂志社人员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传得可谓有声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