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刚走出景珅所在的公寓,只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毫无防备的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走出小区大门,她没有立即叫车,这时候的出租车已经不多了,她此时只想静静地走一会儿。
仲春的午夜,在路灯的修饰下,显得朦胧而静谧,空气中处处藏匿着冬日的寒意,念珠穿着白天出门时准备的外套,还是觉得很冷,从晚宴上离开时她一心想着要拦住景珅,忘了带它,还是明澈帮她带了过来。
念珠紧了紧衣领,环抱着双臂在街头踽踽前行,背景看起来单薄而柔弱,十分让人心疼,还没走几步,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忽然不稳,一个趔趄她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一旁的电线杆。正惊魂未定之时,忽然有人扶住她的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而健硕的怀抱。
念珠从这人怀中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心里很快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狠狠充斥着她的泪腺,眼睛顿时变得酸涩难受,“你...没走!”
从仲景珅家里出来以后,明澈让柳江送钟慧兄妹回去,自己却在这里一直盘桓,久久不曾离去,直到现在午夜时分,他看上面灯忽然灭了,还以为她今天不会离开了。
夜深寒气重,明澈见念珠衣衫单薄,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车就在那边,我送你回去。”
明澈揽着念珠欲走,却见她并不动,念珠本就低落的情绪变得更加伤感,整个人被一种凄楚的东西包围着,脸色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苍白痛苦,她说,“这世上本就有太多世事无常,如果真心爱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全力以赴地守护她,陪伴她,而如果不能,又为何要纠缠她,伤害她?爱了,散了,说走就走了,被留下的那个,就活该被遗弃,被辜负,从此万劫不复吗?一个人,一颗心,一辈子,人生那么长,伤的太早,岂不注定凄苦一生!”
“那么当初,你迟迟不愿答应我是为何?你绝然离开,又是为何?还要回答我说因为不够爱吗?”
“因为...我怕,明澈...你太好,可我...太不好!”念珠倚在明澈怀里,身子缓缓下滑,慢慢蹲了下去,明澈随着念珠的力量一起蹲下,一直紧紧环抱着她。
“那一年,你走得蹊跷,从此音讯全无,你一直没有点头,我们之间终究什么都不是,这些年说到底,在别人眼里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可我就是无法做到放弃找你。那年冬天,母亲病情加重,生命垂危,无意间在那个电台听到你的声音,我欣喜若狂,匆忙赶去找你,那是你我之间最后的机会,可是,除了确定那人确实是你,我仍然没有得到任何你的信息,久处绝望之地也不可能更绝望,我早已麻木,有的是时间耗下去,可我母亲不能了,钟慧在病床前陪伴母亲多年,在我母亲的最后时刻,无论如何,我必须给她们一个交代。”
“我知道...我都知道。”念珠近乎喃喃自语,可是明澈你不知道,当初在医院的那些时刻,在你的病床前,我不止一次地冲你点过头,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我答应过,可你紧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电台事件后,你取消了那期电视专访节目,拒绝了走出来的机会,是因为...看到了我和钟慧订婚的消息,是吗?”在今天那名女记者说起这些以前,明澈从不知道,当初还有电视专访这件事。
夜灯昏黄,光芒挥洒在人的身上,泛起一层刺眼的白光,远远看去,他们依偎在一起,像极了一对携手到老的老人。
念珠靠在明澈肩头,眉头紧锁,闭上眼睛,没有回答他,良久,道:“明澈,我好累...好累!”
明澈环着念珠的手臂变得更紧,他把她打横抱起,往车的方向走去,念珠的额头抵在明澈的脖颈间,这份温暖让她万分贪恋,可她心里却很清楚,这并不属于她。
“明澈,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好不好?”我怕自己又会上瘾,你可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好统统都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