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甜美的声音一出口,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念珠妈妈?舅舅?呵,你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妮妮对身边两人怪诞的称呼,让钟灏惊奇不已,他不禁讥讽道。
念珠无视钟灏的疑问,低头看着妮妮,宠溺一笑,道:“妮妮要懂礼貌,这是一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家大业大,等着坐享其成的......叔叔!”念珠用最简单易懂的字眼,尽量给妮妮解释清楚。
“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站着晃人眼,躺着占空间,废物!”妮妮撅着小嘴,有模有样地说道。
听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说出这番话,大家吃惊不已,一脸的不可置信,柳江更是忍不住大笑出声,谁能想到,小小丫头,乳臭未干,竟能说出这种颇有深度的骂人的话。
念珠最先反应过来,她弯下身子,有些严肃地看着妮妮,道:“妮妮,你这话跟谁学的,你是女孩子,还那么小,不可以胡乱学别人说不礼貌的话,知道吗?”
妮妮表示很委屈,这话是她听班上的一个同学说的,那位同学跟她说,他的爸爸妈妈经常吵架,他妈妈每次都是这样骂他爸爸的,小妮子撇着小嘴,也不解释,点头道:“哦!妮妮以后不说了。”
其实念珠也没有那么生气,反而挺吃惊于妮妮的机灵应变和学以致用,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说这些,只偷偷向妮妮眨了下眼睛,妮妮看到,沮丧的脸上立刻雨过天晴,露出开怀一笑。
莫名其妙被一个小毛丫头数落一顿,钟灏岂能忍耐,气愤地开口:“小小年纪怎能说出这番话,可见是大人的问题,顾念珠,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钟少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乱扣罪名的性子,如果不是先天就有的,不知又是谁的问题呢?”念珠不卑不亢地反击道。
钟灏闻言愈加恼怒,正要发作,柳江已经笑着朝他走过来,搭着他的肩,道:“好伶俐的小丫头,钟少你说是不是?小孩子不懂事,在外面胡乱跟人学了几句,估计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说出了口,钟少你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吧?”
一直像隐形人一样立在那里的明澈,忽然向前几步,冷声开口:“这里不比美国,没什么依仗,你多管闲事的毛病还是收一收的好,美国人做事长话短说的脾性,你倒是一点儿也没学会,你们继续聊,我就不奉陪了。”明澈最后瞄一眼钟灏,健步离去。
五年的寻觅与等待,漫长而痛苦,希翼与绝望交杂,贯穿着人生最耐人寻味的五味杂陈,只为能再见到她,如今她终于出现了,明澈却觉得更加痛苦,就好像多年来身处绝境,本以为找到她就可以得到解脱,却不想,她的出现只是为了嘲笑和讥讽他这些年的坚守与执着。
她如今和另外一个男人比肩而立,站在他的面前,他们周围的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在向他宣告,在过去的五年里,他们是多么的幸福快乐,一颗心没有更麻木,反而愈加清醒,她早已将他遗忘吧!
钟慧见明澈走远,转头看了看哥哥,没再说什么,抬步随明澈而去。
钟灏很显然没打算就此完事,可他刚要开口,就被柳江拦住了话头,“得了得了,钟少你消消气,到此为止吧!你说话不累,我这站半天都快累死了,走,我请你去伯蕴餐厅吃大餐,保证你吃了第一次还想第二次,到了美国都忘不了它的味道。”柳江手搭在钟灏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几乎是强行拖着他离开。
伯蕴门口的不期而遇就这样过去了,但有一件事情就此扎在念珠心头,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该去面对了。
从年前朝云杂志社与伯蕴签署合作,她离开H市来到伯蕴上班,一直到现在,关于五年前的那段过往,关于和明澈的过去,念珠从来没有向景珅提起过,但她知道,他一定有所察觉。
她很清楚,关于她的事,她不愿说的,他便不会问。其实她没有想过隐瞒,只是一开始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说,她以为只要自己忘记了那些过去,现在发生的一切就会很快过去,但现在,现实再次提醒她,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天之后,念珠一直想找机会向景珅坦白那段过往,但事情拖得越久,终于要提起时她反而感觉很无措,好几次话到嘴边,终是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