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了整整25年,就像冬眠的蛇一样变得无比僵硬。出潭已经半个多月了,她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戴戒指的人,一到晚上她就只能在山间四处飘荡。
远远地,两匹矫健的白马拉着一个马车飞快地在山路上飞奔。皎洁的月光下,那窗帘随风飘动格外好看。她兴奋极了,不禁坐在山头安静地望着那幅跃动的画面。
“少爷,小心!”随着一声大叫,两匹白马已经脱离了官道。就在这个拐弯,一匹白马拖着另一匹白马连带着马车一起往山坡下翻倒。
白马一声嘶鸣,子渝突然从美梦中惊醒,紧紧抓着车窗。
一抹荧荧的光芒笼罩在他的手上,月亮慢慢钻进了云里,一个白色的影子轻轻飘过来,一个黑色的影子飘到了远处,车终于停下来了。
“少爷,少爷,银铃,银铃……”
“下雨了吗?”子渝睁开眼睛看到王顺正拿着皮袋往他和银铃脸上洒水。
“王顺,这是怎么啦?”他撩开车窗上的轻纱看着两匹白马悠悠地吃草,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草地上。
王顺抹了一把汗,憨憨地咧开嘴,“少爷您真是有福之人,老天保佑啊!”他指了指上面三丈多高的官道。
“拐弯的时候马蹄子踏空了,我被扔了官道的草丛边。看着车子翻倒下来我心都吓没了,等我慢慢爬下来就看到少爷躺在车里。哎呀,真是老天保佑啊!”
望着三丈多高的官道,子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仔仔细细看着手上的戒指。这枚戒指是父亲临终前套在他手上的,并一再叮嘱他要好好保管要多行善事毋生恶念。
这次他是要去苏州订货,却没有想到在路上会有这样的奇遇。车子翻到的感觉,还有指间那一抹莹莹绿光,还有那一白一黑两个影子。虽说他不信鬼神之说,可是在这样的夜晚他的心不禁狠狠一颤。
在王顺和银铃歇息的时候,他又打开那幅画像。画中人衣袂飘飘,一身穿淡绿的纱衫倒映水中。落花一瓣一瓣的掉在她头上、衣上、影子上,似有烟霞轻笼,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汪秋水般的眼睛含笑欲语。
看到那幅画像子渝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似曾相识又似在身边,那汪秋水般的眼睛似乎正在对他说话。
看着画中的美人,他不禁又想起了水玉。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和安宁,就像一匹停歇下来的奔马,虽然不在战场上却格外活力四射。
十二岁开始,他就跟着父亲北上南下,绸缎的优劣品级适合人群定价毛利售卖技巧等等,十几年下来他已经完全独挡一面。
王晟楠这三个字一直都是业界的神,不仅仅是因为王记在他的手上翻天覆地,更是因为他有一颗善良悲悯的心,每年春秋两季的善举更是整个洛阳乃至整个京城的佳话。
想到这些,一股敬畏之心又油然而生。
秉承父亲的遗志,他希望王记绸缎庄在他的手上能够变成京城第一绸缎庄,希望自己能远远地超过曾祖父祖父和父亲。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真是没错。漫山遍野苍翠欲滴,花鸟虫鸣,空气清新,一切就像被水洗过一般。
看着杨乾远远地站在茶寮边,他微微一笑,这苏州不仅仅是山美水美人更是热情。只是一封书信,他竟然跑到郊外请自来接。
撩起纱帘,远远望见一座座朦胧的群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杨兄,那是什么山?竟然如此灵秀!”
“那是白灵山,参差不齐的山头上遍布着神态各异的石头。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绿水,倒影翩翩,仿佛就是梦境”。
听着杨乾的描述,子渝心驰神往。似乎杨乾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王兄,明早我们早起登山远眺如何?”子渝甚为高兴。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已经站在了半山腰。
山间松香弥漫,小溪清澈见底。沿着小溪又走了许里,林边出现几间灰白墙红瓦的小平屋,屋顶上略为长了些青草,配着木式的窗阁,显得古色古香。
小院很清雅。院旁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下面一个遮满浮萍的废井,草径间红色和绿色的蜻蜓和彩色蝴蝶翻飞,僻静而又有一种特别的吸引。
屋内纱幔低垂,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既温暖又温馨。精雕细琢的红木大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