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君妩涯这边,回到客栈后,玲儿吩咐了小二拿来酒菜一行人在雅间坐定。
没有外人大家倒也不拘谨,君妩涯还没拿筷子呢,胡大已经喝上了,用他的话说是:“跑了一天的路,还是三儿的酒最解渴……”
“嘿!你给我留点儿!”季玄月伸手去抢。
林房看着总是要争争鸡腿抢抢酒壶的两人失笑的摇了摇头问君妩涯:“我接到将军的消息时便已命人准备了宅院,是否要着手搬过去?”
闻言,季玄月抢过话头道:“哎?要的要的!家暂时是住不回去的,三儿你跑了几十里去接我们,干嘛不直接带我们去你安排的宅院?来这客栈做什么!”
君妩涯直接一个鸡腿扔过去,被季玄月稳稳的接在碗里:“吃再多鸡腿都补不了你这脑子,目标这么大,怎么一下子住去!怎么住进去!”
堵住了季玄月的嘴君妩涯才对林房道:“我在帝都呆不久的,至于宅院嘛,玄月和阿大还是需要一个稳定的落脚点,他们恐怕要在这里盘桓的久些。”
见众人都停下了筷子看着她,她笑道:“也罢,赶了这么久的路都累了,吃过饭便各自去歇着,等青墨忙完我再一同与你们细说。”
他们倒是各自去睡了,青墨却还在想绿倚刚刚有意的提醒,他差点忘了,魂阁新主主事一年多以来行事风格已大改之前的低调静默之态,他的红馆却还跟之前一样看来是该跟上阁主的脚步了。
也没叫人,他自己飞身出了红馆只跟一向隐在身后的暗卫留下一句:“不必跟着,你去给我好好提醒一下陶跃红馆可不是他能盯的住的!”
话落身后却悄无声息,好像根本没人留过一样,青墨掏出自己的面具戴上直奔东宫而去!
他东宫不放过一个luan童红馆管不着,但主意胆敢打到他身上?他这个馆主是太久没红过眼了吧?
重重宫墙守卫,一抹青色的身影穿梭在红砖黛瓦之间如过无人之境踏房而入!
长剑破门,只见那棉锦之榻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被捆住双手,赤luo着稚嫩的身体被一根从床顶垂下的绳子吊着,浑身上下都是青青紫紫的鞭痕......
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人是凌月国当今的监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另一个是他的跟班。
房门被突然打开,那少年低垂的脑袋微微抬起,眼神倔强不羁。
“不是说了,不管听到任何声音没有传唤不准入内吗!”那身穿褐服的跟班还未转身便先开口斥责。
这是一座单独的小院子,处于东宫偏后的一个角落,平时是不准人踏足的,除非太子要“静思”的时候会来呆上片刻。
可谁晓得这太子以静思之名行的却是折磨年华少年的变态之事?而他身旁的跟班显然是唯一之情的帮凶。
见来人戴着面具一身的肃杀之气,那跟班吓了一跳,只是还未等他开口,青墨的剑便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太子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大呵道:“大胆狂徒!竟敢来东宫行凶!”
青墨瞥了他一眼便迅速移开,好似见了什么脏东西似得嘲讽意味不言而喻:“你太子行得,我为何就行不得!”
见他毫无惧意,且长剑分毫未移,那跟班迅速换了态度怂了下来讨好道:“这位大侠!有话好好说,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
青墨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长剑一划那人便应声倒地,那床顶的绳子也顺势被顷刻斩断,少年的双手获得了自由往床下跌去。
预料中的冰冷和疼痛并没有传来,少年抬头只能看见一副被面具挡住的精巧的下巴,自己弱小的身体被他包裹在披风里,他胸膛的温热如温泉滑过,直流进少年的心里。
救下少年青墨低头道:“抓你过来的人已死,但主谋还站在你面前,你想不想报仇?”
心腹的血在脚下淌了一地,太子已然惊骇。
闻言少年将目光转向太子,那股恨意似有实质般狠狠的盯着一屁股瘫坐在地狼狈如狗的太子,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想!”
青墨没有说话,只是解下披风挡住少年那一身狼狈,帮他系好带子之后将剑递给了少年。
太子见此惊恐着倒退数步口吃道:“你...你...你大胆!”烦躁的扣了扣耳朵,青墨一个箭步过去伸手点了他的穴。
眼看着长剑逼近自己却无法开口叫人也动弹不得,太子眼里盛满了惊恐,少年挥剑在他腿上,手臂上,背上横砍了几剑便转身将剑还给了青墨。
依这手法像是刻意避开了要害?看了看他赤着的双脚,青墨道:“你确定了不杀他?”
少年摇了摇头跪在青墨身前磕了个头道:“这份羞辱的仇,来日我必亲手奉还,现在还请恩人带我离开。”
青墨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欣然,是个成大事的孩子,稍加调教来日必可委以重任。
无多话青墨伸手揽住少年的腰身朝宫墙外飞掠而去,已然未将身后的太子放在眼里,杀随从救走这少年都不过是红馆的警告罢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在太子流血过多快要晕厥的时候他身上的穴道终于解开,顾不得乏力他一步步朝院外挪去,直到见到守在远处的仆人才轰然倒下。
一时东宫大乱,宫奴太医妃子都慌了脚步,折腾了半响太子终于悠悠然睁开了眼,第一句话竟是:“宣陶跃,其他人退下!”
众人虽不解却照令离去,陶跃立于太子榻前听他讲完事情的始末心里震惊之余却也生了一丝鄙夷,他知道太子好男风却不知他如此丧心病狂!
陶跃一副谋臣姿态询问道:“殿下刚才说救走那孩子的人戴着面具?不知殿下可否描述一二?”
太子惨白着一张脸回忆了一下,示意陶跃笔墨伺候,片刻一张镂空面具便跃然纸上,面具完全由一支妖娆的冰莲构成,这是一张只能挡住左脸以及右脸眼睛之上部位的面具,七分面具?
陶跃心下骇然,却始终保持着波澜不惊仍然已谋臣的态度建议道:
“魏臣认为此事不宜大张旗鼓的查探,上次殿下要查红馆我便有疑虑,虽然这次吃了暗亏但赫敏办事着实太过张扬,若硬要去追究恐怕殿下……”
陶跃停顿了一下斟酌着词句委婉道:“届时太子好糜男风的谣言必定四起,于殿下不利!”
太子听罢一时激动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却扯动伤口又跌了下去:“你不是自诩武功高强吗!别的不说就是本宫这一身剑伤之仇怎能就此罢休?”
陶跃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厌恶在垂眸间被隐去只是语气稍硬:“江湖茫茫非陶跃之力能及。”
太子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陶跃并没有很在意太子的眼神,只是有些后怕。
他已经去小院查看过那赫敏的尸体,一剑封喉,伤口极短精确,好似吝啬多使一分力般,如此果断又嚣张的手法这帝都除了红馆的馆主又能是谁?
用他的话说:“收割一命的目的达到便可,伤口多长一毫都是对宝剑的侮辱…”
在他眼里,有些人的命恐怕还不如他手中的剑珍贵。
联想到自己手下的几名护卫同时被暴打,关注红馆的暗探更是被折损殆尽,虽伤不至死,但对方故意留下了伤人证物,很明显这是青墨察觉他在暗中调查红馆而给他的警告。
为太子得罪这个馆主,他可不傻,这次红馆馆主一怒只为警告却并未伤他筋骨,这个情他不得不领。
但有一点他怎么也想不通,他动用的都是门中暗子而非太子的人手,这个红馆馆主究竟是如何察觉的?
在这个世上谁能洞察苍鸽门的暗探?这一届风尘之士的红馆馆主背后究竟是怎样的势力?他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