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代,你怎么坐在这儿呀?”这是机械专业的一个男生,叫方华。
他看见代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雨中,情绪有点不对劲,就上前关心一下。
认识方华是在一次联谊会上,军训后的第一个星期,国贸、汉语言文学和机械三大专业举行过一次大联谊。在那次联谊会上,方华深情演唱了一首歌《至少还有你》: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
方华的唱功在整个大一新生里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没去学音乐真是可惜了,方华唱完这首歌后,苏禾非拽着人家签名,还拉着人家跟代代她们几个女生混在一起。
代代对这个人印象挺深刻,因为他唱歌实在是太好听了,甚至在联谊时,代代听他唱歌都入了迷,双手撑着脑袋,好像想着什么,那痴迷的样子一不小心就被方华捕捉到了,方华觉得这个女孩好美,不自觉地会多看几眼。
还有一个叫陈奇的男生跟方华关系很好,后来才知道,他们还是高中同学呢,也一起考入了这个学校,不过跟他不同专业,陈奇是医学专业的,这次联谊本与他无关,是方华非要让他一起过来凑个热闹的。
即使大家都是陌生人,不过有苏禾在,一点都不用担心场面会尴尬,她总能把不认识的人迅速发展成朋友关系,而方华、陈奇也很乐意跟代代她们几个女生在一起玩,一来二往的,他们之间就熟悉了起来。
方华跟石梅一样,一开学就找了兼职,不同的是,石梅是为了家庭开支和学校开支,而方华纯粹是为了兴趣,他爱唱歌,所以在一家清吧里当驻唱歌手,代代偶尔也去听几次,方华的歌声总能让代代想起一个人,方华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准备去酒吧唱歌的吧。
听见有人叫自己,代代回头一看,原来是方华抱着一把吉他走了过来,由于出门太过匆忙,方华忘记了拿雨伞,所以头发也有点淋湿了。
代代什么也没说,抬头看着方华,额前的头发早已凌乱不堪,还有几丝被雨水淋湿的头发零乱地贴在脸颊上,不用说,这个样子肯定是心情极度糟糕。
见代代不说话,方华也不再询问,只跟代代说了一句话:“来听我唱歌吧。”
代代也不知是怎么了,也许是不想再一个人呆着吧,就默默地跟着方华走了,方华脱下身上那件黑色的薄外套披在了代代身上。
代代任由方华给自己披衣服,心里根本就没想着拒绝,也没有力气再拒绝了。
“哎,这不是那个跟张教官有一腿的人吗?怎么?被抛弃了?换新人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代代的狼狈样被林影和陈海露看个正着,林影正愁军训时的气没地出呢,这可让她逮着了机会。
“就是,换人跟换衣服一样勤,还是耐不住寂寞啊。”陈海露在一旁搭腔。
代代之前就听苏禾说过林影讽刺自己的事,没放在心上而已,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还是这样一个场景。代代无力与她们争辩什么,可是方华看不下去了,“你们都胡说什么呢?”
“我们可没胡说,你当人家备胎了都不知道吧,可不可笑啊。”林影越说越来劲了。
代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催促着方华快走,“好了方华,别吵了,我们走吧。”
看着代代一副憔悴的样子,方华也不想再跟这两个无理的女生再做无谓的争吵,方华扶着代代去了酒吧。
到了酒吧,方华安排代代在一个空位上坐着,就跟往常一样,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就上台唱歌了。
应观众要求,方华唱了一首极动感的摇滚,场面热闹极了,只有代代坐在那一动不动,与整个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曲热歌过后,方华又唱了一首极其抒情的歌曲——郑钧的《灰姑娘》:
怎么会迷上你
我在问自己
我什么都能放弃
居然今天难离去
……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
如果这是梦
我愿长醉不愿醒
……
代代又跟上次联谊时一样,听得如痴如醉,不过此时的心境跟那次完全不同,联谊时想到心底的人,内心是满足、幸福的,而这个时候再想起,怎么也找不回那种幸福感,更确切地说,根本不敢想那个人,她怕伤害了自己的姐妹。
天色渐晚,出了酒吧后,飕飕的凉风扑面吹来,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好像并没有要停的意思,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他们丝毫没有受到这该死的阴雨天气的影响,代代不禁打了个寒战,可能是因为在酒吧里呆久了的缘故,代代现在看着外面的一幕一幕,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一样,代代在心里强烈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假的,这是梦,这一切应该就是不存在的,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会好的。
“代代,我们该回去了。”方华见代代又在出神,就知道她又在想那件让她如此不开心的事了。
“哦,好,走吧。”代代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了一样,径直走向雨中,方华细心,刚刚出来的时候从老板那里借了一把雨伞,他赶紧撑开雨伞,顶在代代的头上,全然不顾自己的衣服被雨水淋湿。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他们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昏沉的路灯一路陪伴着这两个人,他们各有各的情绪,各有各的心思。
方华的宿舍近一些,早就到了,可他不放心代代一个人回寝室,就直接把她送到了寝室楼下,正当代代说了“谢谢”,准备转身离开时,方华冷不防地给代代做了个鬼脸,要知道方华平时可是一个很深沉很内敛很低调的绅士,这跟平时一本正经的方华可太不一样了,也许经过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静默,代代的心情平复些了,方华的鬼脸一下把代代逗笑了。
“可真不容易啊,你终于笑了,你今天心情肯定很糟糕。”方华见代代笑了,才敢触及她一直都未提及的情绪。
“谢谢你,我心情好多了。”方华的陪伴确实缓解了代代低落的情绪。
“那就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淋雨很容易生病的,你回寝室好好休息,大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嗯,再见,谢谢你送我回来。“道完谢,代代转身进了楼道。
随后,方华给苏禾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代代已经回寝室,这才转身离开,寝室旁的路灯昏昏暗暗的,不太明亮,把方华孤寂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