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薇的身形随湛泉出现在银灰色的虚拟空间。
就像是远古神话中所描述的鸿蒙混沌，没有天地，没有上下，分不出方位，看不到边界，这是一个虚拟的悖论空间。
从这里，可以通往“Ё.R”构建的任何一个虚拟世界。
“Ё.R”就是中央光脑，不过知道它存在的人并不多。
“主人，您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极限状态，最多只能在虚拟平台停留三十分钟，若是超时，便会被强制下线。”
“我知道了。”湛泉微微点头。
无薇化为一串数据消失在虚拟空间中。
走到一扇印着表示“道”的元古宙文字的大门前，湛泉定位、推开门，虚拟身体瞬间出现在虚拟茶厅中。
“啊，小泉，你终于来了。我们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看到湛泉出现，顾宸四人算是放下了一些心，不由笑着道。
“抱歉，我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湛泉走到老位置坐下来。
四人都理解地点头，也没问是什么事，在这里这么久了，知道很多东西涉及机密，随意乱说的话，很可能被军事法庭请去喝茶。
“你们训练得怎么样？”湛泉问道。
“还好，就是那苍狼教官，简直就一变态！”说到这个，乔子江就有些咬牙切齿，昨天早上他就只迟到了一秒，一秒，就被加了十公里越野训练。
“教官很严，越来越严。”顾宸言简意赅，“不过，我们进步也特别大，下个月应该就能真正接触机甲了。”
他们前不久就被准许进入机械堡垒参观里面的各式机甲，并且针对自身的特点选择不同系列、型号的模拟机甲进行训练。
同时他们也在学习机甲基础理论和基本维修，毕竟以后作战时，他们总不可能时时都带着机甲维修师吧。
少男少女们眼睛熠熠生辉，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喜欢的机甲，还没怎么摸过机甲，却已经畅想着自己驾驶机甲的各种姿势了。
湛泉亦被感染，整整一个月被禁锢在狭小的重力室的压抑之气一扫而空。
“这位朋友，我记得我从来没在训练的时候见过你吧，你也是机甲预备队的？”一个金发男生盯着湛泉看了一会儿，走过来道。
湛泉有些疑惑，“他是……”
乔子江撇嘴，满不在乎道，“上一届的，来自中央基地的一个自命不凡的讨厌家伙，是个混血儿。”
“我们这个月和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在一个地方训练。”黄磊补充了一句。
“凯.戴维斯，元芽期中阶，具有北美血统，其父威尔.戴维斯中校是华夏有名天才神枪手……”无薇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
湛泉看着金发男生，点了点头。
凯忽然莫名觉得地有些心虚，似乎自己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无可遁藏，自信的笑容都有些僵了僵，不过他素来脸皮厚，哈哈笑道，“你好，我是凯，认识一下吧！”
湛泉觉得这人十分有意思，“我叫湛泉，你好。”
“欸？好巧啊，我有两个队友也姓湛。”凯笑道，“他们是双胞胎。”
那还真是好巧，湛泉不由微笑。
凯悄悄加深了心中的忌惮，虽然面前这家伙看起来苍白瘦弱。
“凯那家伙，今天怎么变得彬彬有礼了？”段岳靠在水晶围栏上，撇嘴说道，他还以为今天能坐观一场好戏呢？
凯那家伙天生就喜欢挑起争斗，喜欢成为“焦点”。
“那家伙虽然傲气，但也不蠢，他那野兽的直觉总能让他知道哪些人是他惹得起的，哪些人是惹不起的。”另一人低低笑道，“今天这人，他去惹了的话，只怕丢脸还是轻的。”
“这么厉害？”段岳看向湛泉的目光带着好奇，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这世上天才多了去了，他自己本身就是别人交口称赞的天才，何况还有队长这位变态。
队长不仅早早就获得了机甲兵级证书，还在好几个月前就一跃突破到了元芽期高阶，现更是在准备机甲士级认证考核了。
俞涵看出了段岳的不以为意，低声笑了笑，慢慢地道，“你看到他有什么感觉？鹤立鸡群，而且很舒服，你觉得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段岳摇摇头，他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在虚拟空间，由于与身体脱节，大家其实或多或少的都显得违和、怪异，不过意志越强的人，就能越能掌控自己的意识，在虚拟空间中就越显得协调，就像在现实中一样。”俞涵意味深长地说道。
“显意识容易掌控，而潜意识就极难以察觉和把握了，尤其在虚拟空间，人潜意识里的弱点以及恶意都在一定程度上被放大了。
比如爱惹是生非的凯，在这里就更加爱惹是生非。意志强大的人不算少，但能掌控潜意识的人却只是极少数，哪怕在几乎是人类未来精英的我们之中也是如此。”
“所以，这才是虚拟空间一直不对公众开放的真正原因？”段岳瞪大眼，他虽然模模糊糊的有过类似的想法，却从来没有深入想思考过。
俞涵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你觉得这世上除了婴儿和傻子，有内心世界一片纯白的人吗？”
段岳抖了抖眉毛。
俞涵没待段岳说话，又道，“或许婴儿和傻子也不可能如此纯白呢……你看他，他太干净了。”
“就是说他掌控了自己的潜意识？”段岳凝重道。
俞涵淡淡笑了笑，“好了。晚上我们还有训练，记得告诉凯，别玩太久。”
俞涵干脆利落地下了线。
段岳那个郁闷，我的好队长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吊人胃口。
凯和顾宸几人攀谈了起来。
让一些准备看好戏的人大跌眼镜，这家伙对谁不是拽到没边的，没想到，啧啧，居然转性子了。
凯才不会管其他人的什么想法，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至于别人的眼光看法，那是什么？能当饭吃？
虽然，他确实是因为忌惮湛泉而变得和颜悦色了点，不过，这几人他倒也挺对得上眼的，还作为学长，针对一些问题指点几人一下，倒是让几人受益不浅。
黄磊依然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尤其他又是一个大块头，还有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谁会想到就是他在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势必从凯身上身上套出更多信息呢。
其实凯除了傲气了些、好战了些倒也没有传言中那么目中无人。这家伙名声那么糟糕，纯粹是自己“作”的，不过他不仅不以为耻，反而还引以为荣，觉得自己果然是个英勇的战士！
凯讲的很多都是教官还没告诉他们或着不会告诉他们的。
被这四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饶是以凯的定力都忍不住抽了抽脸皮。
湛泉不由轻咳一声。
四人回过神来，也不觉得尴尬，他们早练出了厚脸皮。
乔子江更是诚心实意道，“凯学长不愧为首席队人……我们真是受益非浅。”
这么识趣？他喜欢。凯蛮开心的，有些想再讲会儿，不过段岳已经在催了，也就不多留，和他们告辞。
……
顾宸四人心里其实都燃烧着一团火，哪怕是看起来不着调的乔子江和有时跟个隐形人似的莫默。
从开学到现在，四个月，新生之间已经出现了许多小团体，而他们目前的小团体很可能就会是他们未来战队的雏形。
当然，加入上一届学长学姐们的战队也是不错的选择，比如雷贯耳的天袭队，也就是凯所在的二年级首席队，虽然肯定很难就对了。
不过，这又怎么会有自己成立战队有挑战性呢？
湛泉欣赏他们的想法，只是他选择了一条有些不一样的路……
“主人，该下线了。”无薇在耳麦里提醒道。
湛泉招呼了一声，就下线了，取下虚拟头盔，重力室冰冷、狭小的空间现入眼帘，金属墙壁上的窗口里放着一剂培元剂。
注射了培元剂后，湛泉就靠着墙壁沉沉睡去，哪怕睡去，他体内的元力依旧在周天运转，这几个月的训练，修炼都已经成为了他身体本能。
无薇静静扫描着湛泉身体状况，做出最精准的分析，空洞的眼里一串串编码浮现又很快隐去。
顾宸看着湛泉虚拟身形消散在空间中，眉头紧锁。
“小泉似乎特别累的样子。”乔子江忽然说道。
“的确。”莫默点了点头，即使小泉显得与往常并无同，但这些他们熟悉的人却能一眼看出小泉一举一动中深藏的疲惫。
“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黄磊减低了声音，“你们还记得宋参谋长吗，教官说，参谋长是来看看我们这些未来的机甲驾驶员。”
“但那天他却分明是专程来见小泉的……至始至终，他最大关注点都在小泉身上，而他似乎之前就对小泉有相当的了解，只是还需要确定一些东西。”
顾宸皱眉，他只从爷爷那里得知，小泉是个孤儿，父母都是牺牲在一场重大战役中的军人武者，但显然小泉身份没有这么简单。
“我查过天网记录，小泉只在每月最后一天才有访问迹象。我觉得，小泉接受训练的严苛可能远超出我们的想象。”黄磊最后一句话语气渐渐沉重。
几人都默然不语。
顾宸皱紧眉头，他通过某些渠道打听过，最近军部并没有什么特殊训练计划。
还是说，那些人依然分量不够，无从得知。他脑海里浮现一个冰冷的身影。
顾北的话……应该够了。
只是……
……
PS：Ё是俄文字母，读“yao”，在文中并无实质意义，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感兴趣的朋友可以上网查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