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为什么我占据了这个人的所有唯独感情没有了?”
“你在自言自语吗?”岛闻声转头,一个穿着黄色连衣群的女孩,“我可以做你身边吗?”她指了指岛身边的空地。
还没等岛反应,她顺势在岛的身边坐下。
“你好,我叫余人”,她伸出手。
岛回答道,伸手轻握,我叫“岛”。
那女孩噗的一声笑,“我第一次见这么怪的名字,刚才那都在跟海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老朋友叙叙旧。
“看来你的朋友也死在这片海里,那我们也算同病相怜,我的家人也都死在这片海里,无论走到哪儿,我都去海边看看,去跟他说话,世界那么大,三分之二都是大海,也不知道能不能他们能不能听到?”
她是误会了,不过听了她的故事,我倒不忍在心再说什么。
我曾见过那些流浪在深海的尸体,不过是鱼虾的口中餐,至于灵魂也是无处安息的飘荡,当然这样的话我不会告诉她。
我站起身,“我要走了,再见”。
她也跟着起来,“我们还会再见吗?”她的脸上是不同于刚才的伤感的表情,是带点小女生的顽皮。
我忍不住感叹,比起海一尘不变的脸,还是人类的脸变化多些。
我朝她一笑,她有些征住。脸色有些绯红,这样的可爱的颜色,我只在一次瞒着深海看日落时见过,那时太阳已沉,西边天空还有一丝红色的印染,美得无法言语。
如今,居然在一个人类的脸上看到,倒也惊奇。
很想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庞,这具身体关于人类的条令却不允许。
“也许吧!”我转身离开。
“记住了,我叫鱼人”身后她的声音隔了好远传来。
?
想来我当人已经半年,我占着这具身体的便宜,靠着他留下来的知识和技能,在人类社会已经混的还算不错。
半年的时间,我因为能力出色已经胜任公司经理,凭借着自己在深海的见识,我还当起了一所大学的课座教授。
课堂上,我是风趣幽默、知识渊博岛先生,生活中我却因为两个女人不时头大。
这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当时我已经打算开始新开始的人生,不再接触这个人原有的生活,但到底用的是别人的身体,我本不想欠别人,于是还是决定去见见他的家人,至少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他的父母早逝,唯一还在记忆里的是她唯一的爱人,云间。
初次见到这个女人,我表示很不适应,她是个极其爱哭的女人。
见到我的那刻,她就没有停止哭泣,她拽着我的衣角,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曾一刻松开。
我也很奇怪这句躯体什么都留下了唯有情感都不见了,但是强烈的责任心还是让我没有一走了之。
我宽慰她,“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我叫岛,我要重新开始生活,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
她泪水不停,深深的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看我说的是不是假话。但我本就说的是真话,也不害怕,直面她的对视。
她仿佛有些动摇,“你真的不再爱我”?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毕竟这个人是爱他的,而我没有。
作为我,还是诚恳地点点头。
她的表情还是难以置信,手却慢慢松开。
离开的时候,我想这件事一完事,接下来我可以逃脱这个人的过往,从新来过。
我来到B市,这里一片繁华,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这一切是单调深海没有的景象,我每天会遇见新的不同的面孔,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而我自己,凭着这副好皮囊,满脑子的知识和超强的记忆能力,很快我就挤上了人类的精英阶层。
不到一年我已经举着高脚杯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
海,你总说人类无趣,如今我却沉醉其中乐此不疲。
这一切似乎有着新生般的完美,一个叫岛的人来到这个世界。
直到我前女友,准确的说是这副皮囊原主人的爱人的出现,原本我以为,她即使不死心至少也不愿再见我,然而她却出现在我的生活各个角落,说是偶遇,我不知道有多少故意的成分。
说实在刚开始见到她,真的很奇怪,好像时时刻刻有人提醒我,这是别人的身体,你只是寄居者,所以完全当做陌路置之不理,能躲则躲。
这个女人比想象的更加执着,即使我当做陌生人,她似乎也不在意,渐渐的我不再反感,无论如何,我是欠她的,这无法否认。
一个暖阳的下午,星期三,咖啡馆,她坐在我隔壁桌的后面。
我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似乎没反应过来,征征的的看着我,缓缓点点头,我在她面前坐下来,伸出手,“你好,我叫岛”。
她看着我,惊异交加,转而是一抹淡淡的喜悦,“你好,我叫云间”她轻轻握住我的手,好似害怕惊扰一个美梦。
我微笑,“很高兴认识你”。
她眼睛迷离着泪光,在阳光中闪烁,看着她,我突然想起夕阳半落的海面,还有星光闪烁的夜空。
?
云间:
这是我们最平静的一次争吵。我们答应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在考虑是否继续这段感情。他主动从我们的家离开了,而我没有挽留。
第一天,她发了晚安,我没回。
第二天他发了晚安,我没回。
第三天,第四天,第十一天,他说想我,第十二天,他说我们和好吧!我真的好爱你,我们不可以不分开么?
你是要真的分手么?
一觉醒来,才发现他的短信。
我突然好想见他,我回了,你在哪里?
他没有再回我。
第十三天,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找遍所有地方没有找到他,我发短信告诉他我也爱他,我不想分开,我想和好。
我以为他只是耍耍小脾气,我抱着手机等他回复。
可他跟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信息。
我不能接受他以这种方式跟我分手,我开始四处打听他,他在这个世上只有我这么一个家人,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见到他人。
但是,他真的消失了。也许为了躲我,也许是怪我,惩罚我。
他怎么可以?
他是知道我爱他。
就在我以为他就次消失的时候他又出现了,可是他陌生的有些可怕,他告诉我他不爱我,他也不是之前的他,他要开始新的生活。
我不知道一个人究竟恨到什么地步才会把感情割舍的这么干净决绝。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平静的注视我,那一刻我的心跌倒谷底,没有恨意,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你当真不再爱我?
那几日,我以为眼睛会在泪水里浸瞎。
不,不会的,他不可能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跟着他到了B市,不断出现在他生活的周围。
我想哪怕他生气也好,至少会有一点点波澜,但是没有,我陌生到像一个路人。
后来的日子,我的奢求都没有了,我只想看见他。
星期三,我尾随他到了咖啡馆,我坐在他身后,隔了两桌,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我,不过这也不重要,因为他并不在乎。
他读着报纸,品着咖啡,我看着如此熟悉的背影却陌生到路人地步,心中痛苦。
低头喝了一大口咖啡,好苦,可是过了喉咙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心里已然是一片苦海。
只是一低头的功夫,他站在我面前,对着阳光,恍惚又不真实。
他问我“我可以做下吗”?
我根本不记得我当时的反应,他已经坐在我的对面。
他对我微笑,陌生又熟悉,那一刻我有些恐惧,我不知道他还要说出哪些冷漠的言语告诉我我们之间并没有关系。
他微笑的伸出手,“你好,我叫岛”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笑着介绍自己。
那种熟悉刺的我生疼,不,我们之间不应该就此结束。
那悬在空中的手像是随时会飘走的浮云。
几乎只是一刹那,我伸出手,不敢用劲,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无论,你是他还是岛,你爱我或是爱我,我们都不要再分离。
“鱼人”我念叨着这个有些头疼的名字。
常年深居深海,自然见识多,比这些天天待在实验室的人要见得多些。由于我在深海研究领域的出色表现,我被B大聘为客座教授,鱼人就是在那里遇见的。
当然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她。
“岛先生……”一下课一个姑娘便追在我身后,无处可躲。
除了鱼人也没有其他人。
她关于深海的问题从来就没停止过,小到虾米,大到各种灵异。不过不得不承认,她实在好学的紧。
她的课题做的也是最好的,无论我留下怎样的作业,他总是能把人类相关记载的资料扒全。除了人类并不知道的。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被她问的头大。
“岛先生,可是您让我们积极提问的!”她一脸顽皮。
无可奈何。
鱼人这个孩子,对于深海太过于执著,他若知道那里漆黑一片啥也没有,恐怕会失望,但如今告诉她,他也不会相信。
?
?鱼人:
三年前,父母葬身深海,我就几乎住在海边,我希望有一天带走我所有的海能把一切再还给我。
尽管是奢望,可那也比绝望好。
那日,我照常在海边晃荡,遇见他坐在沙滩上,一个人念念叨叨。
他的表情淡淡的,兴许是少女的心思开始萌芽,我竟然移不开步子。
鼓着勇气跟他说几句话。他的声音很好听。
那日,他匆匆告别,没想到在B大再一次遇见他。
他已经没了那天脸上的迷茫,幽默的教学,自信的讲解,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他对深海很是了解,他似乎就来自哪里,无所不知。
而我,关于那里我有太多的问题。
他似乎被我问的不耐烦了,“你若真的有疑问,不如自己去看看,我说的再多也解释不了你的十万个为什么”。
“我可以去么?”他似乎没料到我这么问,叹了一口气,“总会有机会的”。
我朝他一笑,“我相信你,岛先生”。
我是真的相信他。
我的人类生活一天一天过去,有条不紊,平静始出。
我的时候怀疑我是否真的来自那片深海。
我和云间亲近很多,不过也仅到朋友为止,我从来不肯逾越一步。
我们之间还隔着一个鲜活的人,她爱的不是我,而我对她更多是歉意。
“不上去坐坐吗?”在她家楼下,我转身的时候她突然拽着我的衣袖。
“不了,明天还要上班,你早点休息”,不经意她的手已经落空了。
“我以为你对我的惩罚结束了”,她突然苦笑的看着我,“我以为你原谅我了,可是还是拒我千里之外啊”!
她还是不能释怀。
“我说了...”
“我知道,你说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你要重新开始,甚至连名字都换了,我都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是在乎你这个人啊!”
她突然冲进我怀里,紧紧的抱住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你没有错,你很好,我从来没怪过你,过去的一切都很美好,也许那份爱会永远一直存在某个地方,但是并不在我心里,现在的我并不是你深爱的我,而我也不是深爱你的我,”我感觉怀里的身体一点一点在僵硬,狠了狠心,继续说道,“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没办法回应你,抱歉”!
她身体一点点离开我,转身一步一步走进楼道。
她自始至终都没抬过头,我不忍心,可是感情的事我骗不了自己。
为什么这个人的什么我都有了,唯有感情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