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起,好似全身都被粉碎般的痛苦仍旧残留于骨骼与血肉中,迫使他大口的喘息着冰冷的空气。
【阿龙,你是傻子啊。】
【就像这样,砰的一声!】
【我是时间之河的主人……】
【委托的内容…..与诸神为敌。】
繁杂的记忆冲入脑中,颠覆过去的人生。
二十余年的新生,在洪水般奔流的记忆片段冲击下,反倒变得不真实了。
便好似跳动的木偶,拥有了真正的眼睛后,便看见了舞台下的场景。
这里是……圣域,我是……
他捂着脸,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我是…..谁?
“你怎么了?”
突兀响起的男声让他从梦魇中回过神,他转过头看向石床的另一侧墙面,那里正倚靠着一个与他一般年级的男人。
约莫二十六七岁左右,浑身上下的肌肉将单薄的衣料向外撑起,却不显累赘。俊秀的五官自有一番英气,借着稀疏的星光倒也看的十分清楚。
这个男人是谁?
他看向右边桌子上的水杯,那水面上映出一张与眼前男人十分相似的脸。
对了,我是……
“看来你已经恢复了,加隆。”
兄弟间的感情似乎十分单薄,作为哥哥的男人在弟弟醒来后,并没有多少安慰的意思。
“圣战即将开始,冥王军已经集结,你如果没有参战的意思,就好好的呆在这里。”
圣战?冥王军?
几个并不复杂的词汇与那些零碎的记忆段契合起来,同时牵动神经的痛楚。
痛苦的捂住额头,加隆本想回忆一番,却见哥哥已经打算离开了,
“等一下!”
加隆抬起头,那充满血丝的眸子直视撒加,
“圣战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对于浅显的问题,撒加并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
纵使他仍旧怀疑,眼前这个家伙肯定在打着歪主意。
“圣战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这次的冥王军似乎比往常更为凶悍,圣域之外的大地被攻陷的七七八八。再加上哈迪斯以冥王之力操纵天体运行,太阳恐怕不会再出来了。
目前外围的白银圣斗士已经阵亡半数,所幸黄金圣斗士还没有出现伤亡。
如果不是你打搅,我现在应该在双子宫坐镇。”
冥王,哈迪斯。
那个家伙已经觉醒了?加隆眉关紧锁,大地陷落过半恐怕多有他的影响。
圣域还未失陷倒是好事,不过能与他抗衡的应该也只有——
“教皇和雅典娜呢?”
加隆的呼吸逐渐平复,语气也变得正常起来,
“教皇很好,虽然无法参战但身体还很健康。
只是雅典娜大人尚且年幼,恐怕力量有限,不足以——”
说道这里,撒加突兀的停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加隆。
这家伙,难道在打教皇和女神的主意?!
“哼!”
夹杂着星辰之力的一声冷哼,将加隆从沉思中惊醒,反应过来的他看着对方那愠怒的眼神,不用两三秒就猜出了对方的想法。
可惜,现在无论解释什么都无法让对方相信了。
记忆中零碎的片段告诉他,眼前这个哥哥和他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不足以用苍白来形容了。
对立,所幸未达到死敌的程度。要不是太过顾及冥王军,恐怕兄弟俩也是时候找个地方切磋一下了。
沉默,足足十余分钟的沉默,在加隆的冷汗渗透了上衣后,撒加终于收回了力量。
或许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撒加想说些什么,但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操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加隆冷笑一声,也不想去解释什么,背对着撒加躺下,似乎是不大愿意再和他多聊一句了。
撒加静静的看着对方,过了片刻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走远,直至那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才传来一声嘱托。
“你趁这段时间好好锻炼一下,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该明白怎么做。”
连这家伙都有了必死之心,情况恐怕比想象的还要麻烦许多。
冰冷的床铺上,加隆慢慢的梳理着记忆,从遥远的起点,到圣域的生活,再反复折回,直到确认没有什么遗忘的地方,才重新坐了起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我相信你作为一个人类,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加隆侧过脸,透过小窗朝外看去,远方星光黯淡不见一物。
那黑色便如冥神的护甲般,诠释着绝望的味道。
一击粉碎五件黄金圣衣,加隆便是太明白敌人的力量,才会感到无力。
无论是那对双子神还是冥王,都不是他能够应付的对手。
“做些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
加隆轻握了握拳,喃喃道。
他倒下头,睡了起来。
一夜沉眠,或许是因为这个身体并没有受过太多伤,加隆早晨起来以后锻炼了一番,觉着比预想中的状况还要强上一些,非常开心。
强大的力量意味着更多的筹码,他对于未来的计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有了这种程度的实力,至少也能拼一拼了。
回到简陋的屋子,加隆把锻炼之余整理好的材料拿起来翻阅了一下,确认没有疏漏后卷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接下来,只要等那个人来就好了。
加隆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明白有些事情不能他直接来做,必须通过某个人来搭线才行。
可惜他在圣域见不得光,朋友自然也是不多,和撒加闹翻以后,能联系上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了。
“呦,加隆。”
斜靠着门板,突兀闯入的男人似乎并不知道礼貌为何物,双眼中满是阴戾与狠辣,即使黄金圣衣穿戴在身,也无法让他的气质变得高雅一些。
“我早说了,别去打双子圣衣的主意。你哥哥的实力,当初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能与他对战的人,即使是黄金之中也挑不出几个。你又何必去碰那个霉头,真想要那身金衣服,我的给你穿两天就是了。”
来人自来熟的抓起木桌上的酒瓶,给自己灌了两口大呼一声痛快便坐了下来。
论关系,加隆在黄金之中的熟人不多,甚至于他的存在也是少有人知。
与眼前这个人的相识,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但两个男人能够一起干些坏事让别人倒霉,再相遇时也到能嘻嘻哈哈的打声招呼。
“说吧,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来人问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