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第十一宫。
颤抖的水瓶宫内,冰河注意到那庞大的,几乎如深渊一般冰冷,无边无际的小宇宙。
“这股力量,难道——”,
火焰幻化的猛禽为红色的蝶翼状波纹轻易的震碎,
凤凰座狠狠地撞在断裂的墙壁上,无力的瘫坐下来。
“好......强。”
明明已经有了七感的水准,
为什么......
为什么,连他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缓慢走来的仙女座,那翠绿的头发已经完全化为黑色。
他的眼中褪去了熟悉的温和,剩下的只有冷漠,
那是上位者的漠视,
即使两人的距离接近,那强烈的差距亦没有任何的削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圣域的力量果然已经空虚,竟然连一个黄金圣斗士都没有了。”
冥王的长剑遥指一辉,
随后,他扫了眼破损的凤凰座圣衣,皱起眉头,慢慢将长剑收回剑鞘。
“青铜圣斗士,没有死在吾剑下的资格。”
脖子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摁住,一辉只觉得呼吸变得困难,
这种巨大的力量差距,
这种令人颤栗的小宇宙,
本以为得到更强力量的我,能够稍许有些反抗能力了,
没想到......
抱歉,瞬......
原谅我这个没用的哥哥。
黑色的小宇宙出现一瞬的凝滞,凤凰座借此机会喘息了一会儿,
他抬起头时,便见那被冥王占据的身躯,
往日无比熟悉的脸上留下两道猩红的泪痕,
“走......”,
虚握的手臂被另一股意志左右,慢慢放下。
本应作为冥王灵魂的宿体,此刻只是在不断地重复一个简单的字,
“走.......走......”
赤红的火焰逐渐熄灭,凤凰座的身边走来另一个男人,
冰河看着眼前熟悉,却已然不同的战友,浮现一丝惊讶与不安,
“这个小宇宙,难道是.......冥王?!”
“不对。”
一辉站起身,火焰焚烧的圣衣逐渐恢复,
“那是我的弟弟,仙女座.....瞬。”
封冻的白鸟与狂躁的凤凰,白与红的小宇宙交织为一张巨网,捆缚住曾为圣斗士的男人,与那冥王的灵魂。
——水瓶宫,正殿。
好不容易赶到第十一宫的卡妙能够清晰感受到偏殿的变化。
“这个力量——”
【卡妙,水瓶座卡妙。】
“您有何事吩咐,教皇殿下?”
教皇厅内,史昂淡淡道,
“我命令你,即刻赶来教皇厅,勿要迟疑。”
“可是......”,
“我以教皇之令命你,水瓶座黄金圣斗士——卡妙,即刻赶来教皇厅,勿要迟疑!”
“.......”,
卡妙深吸一口气,“教皇殿下,您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个小宇宙的身份。”
“我的话,你没有听懂吗?
卡妙!”
“.......”,
史昂的语气缓了缓,
“前进吧,卡妙。
他不是你能够对付的敌人,你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
卡妙扬起手掌,那是冥王的黑棺。
“卡妙,想要成为教皇,就得知道取舍。
无法踏着战友尸骨前行的人,是无法看见未来景色的。”
战友的尸骨,吗?
卡妙仰起头,
耳边能够清晰记住战友的嘱托。
阿布罗狄。
【雅典娜.......就拜托你了,卡妙。】
米罗。
【带上它,去见那位大人吧。】
史昂的指节发力,石座的扶手隐现丝丝裂纹。
“总是有人需要活下去,传承黄金的意志,引导未来的孩子们成长。
现在,那个人.......会是你。”
【卡妙,我史昂以现任教皇之名命令你,
即刻赶来教皇厅,接替我的位置。
至于冥王哈迪斯,交给我来对付。
你,听明白了吗?!】
深掐入肉的指尖刮磨血肉,粗糙的掌心渗出点点血斑。
水瓶座颤抖的身体,在一刻过后慢慢放松。
“我明白了,教皇殿下。”
他平静道,
“请恕我卡妙逾矩,无法遵从你的命令。”
“?!”
他站在正殿的中心,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教皇殿下,
这里,是黄道十二宫第十一宫,水瓶宫。
我卡妙,是水瓶宫的守护者,水瓶座......黄金圣斗士。”
森寒的冻气,一如他的战意浮现,
“这里,有我作为黄金圣斗士的现在,以及冰之战士的未来。”
坚固的墙壁破碎,
两个影子为巨大的冲击崩飞,落在了地上。
一辉咳出一口黑色的血沫,昏了过去。
另一边的白鸟座则稍好一些,两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维持着清醒。
好强,
强的过于离谱了,
这就是神吗?
刚才要不是一辉,我可能已经......
富有规律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那是不急不缓的步子,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敌人已经追了上来。
“结束了吗?”
冰河惨笑一声,失落道。
“抬起头来,冰河。
我不记得有教过你,要用这种姿态面对你的敌人!”
这个声音,这个小宇宙,
“老师?!”
冰河惊讶的转过脸,便见水瓶座正站在不远处的正殿中心,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您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水瓶宫,我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卡妙淡淡道,
然而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正前。
尘烟中,‘敌人’的正体终于出现。
“原来如此,听说哈迪斯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每次战斗都是以灵魂寄宿凡人的身躯参与圣战。”
卡妙冷笑道,
“真是有够卑劣的,冥王。”
“人类本就是诸神创造的玩偶,
你们的身体,你们的灵魂,也不过是暂时的形态,终究要归于吾等诸神掌控。
吾要使用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卑劣的。
能够被吾选中暂时容纳神的灵魂,‘他’才应该感到荣幸。”
冥王缓缓道,随即注意到对方那圣衣的颜色,
“原来如此,黄金圣斗士还有侥幸活下来的吗?
我的属下可真是有够无能的。”
冰壳攀爬,顺着他的双腿向上,
嗯?!
什么时候?!
哈迪斯皱起眉头,他非常肯定那个水瓶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这冰壳,到底是?
“与你那荒谬的言论一起,暂居于我的冰棺中吧,冥王。”
冰壳飞速蔓延,冻住哈迪斯的宿体,并不断的向外扩散。
这种攻击,这种力量,一旁的冰河惊讶不已,
老师已经无需借助双手直接控制冻气了吗?
冰雕成形,以冰棺包覆,随后四座冰墙竖立,将冰棺固定在中心。
“这样你也能稍许安分一些了,冥王。”
卡妙叹了口气,缓缓坐倒。
“唔——”,
“老师,您的身体?!”
冰河走上前,扶住卡妙,
入手处,那黄金圣衣的缝隙间流出红色的血液。
“不碍事,一些小伤罢了。”
卡妙勉力喘息着,从腰间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石棺,
“冰河,你拿上这个,带着凤凰座快离开水瓶宫,
去教皇厅!”
“什么?”
“这个黑棺封印着哈迪斯真正的身体,绝不能让他回到冥王的手里。”
卡妙紧捏着弟子的肩,嘱托道,
“走,
现在就走,
冥王哈迪斯,交给我对付。”
“老师,您的身体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有胜算!”
冰河急切道,
“有我在的话,我们一起——”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冰河的脸上浮现深红的指痕,
“你要违逆我的话吗,违逆老师的命令?!”
“我......”
卡妙将黑棺塞入冰河的手掌,
“这个,一定要交给教皇。
听明白了吗?”
他深深的看了眼白鸟座,
“我已经把自己知晓的东西都教给你了,所以足够了。
你,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明白吗,冰河!”
【你才是,连接现在与未来的男人。】
他轻轻用力,将弟子推离身边。
白鸟座看着老师,良久后才半跪下身,深深地低下头。
刹那之后,他反身背起凤凰座,
“老师,
您一定会赢的,对吗?”
目送弟子的离开,卡妙满足的微笑道,
“啊,会的。”
在他的身后,
黑色的长剑洞穿冰壁,慢慢的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