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剑穿过虚空,不断地刺向老人,剑尖锋利,似要割裂虚空,然而老人似闲庭信步,手中一把长剑,看似随意,却每次都能将叶轻的剑阻挡下来。
老人已经将剑抽了出来,那个剑鞘被他随手扔在一旁。雪白的剑身,银白色的星光洒落其上,随着老人的动作,剑身轻颤,反射的光芒也似颤抖,银色亮光,不时闪耀。
黑暗中,叶轻围绕着老人四面攻击,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身前身后,黑色长剑也不断刺出。
黑色的剑与老人手中雪白色长剑不断碰撞,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音不绝于耳,同时,还有黑暗中那一闪即逝的火星。
那把黑色长剑与雪白色长剑的比赛,就像是海浪与礁石的较劲。
海浪滚滚,气势汹涌,不断地冲向礁石,然而那礁石却巍然不动。
……
时间已是过了半个时辰,李家家主也等了半个时辰。
在他想来,那老人根本就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至于老人会输,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房间里的蜡烛还燃烧着,红色的蜡烛上面,小小的火苗不断轻轻摇摆,跳动,房间有些昏暗。
烛芯上半部分已经被烧黑,与下半部分白色的棉线形成对比。
烛芯有些长,火苗有些小,房间有些暗。
李家家主觉得有些不适应,起身走到蜡烛前,找到了一把剪刀,然后他用剪刀轻轻的将烛芯剪短了一截,火苗渐渐变大,房间里的亮光又多了起来。
烛光映在李家家主的脸上,他侧头看向窗外,外面是黑蓝色的天空,天空里有几颗星星,不怎么亮,他想着,星星的光怎么可能与这烛火的光相比?
他脸上的表情是阴沉的平静,他静静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叶轻手中的剑叫幽冥,老人手中的剑叫雪青。
幽冥偏暗,雪青偏青。
幽冥搅乱昏暗,雪青又恢复清明。
叶轻纵身掠向空中,幽冥冲着老人当空劈下。
幽色的剑影在空中划分出数个分影,数道剑影在空中像是组成了一把扇子的骨架,扇子成打开之式。
剑影是剑的残影,叶轻做不到真正全身显出残影的速度,但将全部力量运用到身体的某一处,使其显出残影,这还是可以做到的。
残影毕竟不是真正的物体,它只是某一事物的速度达到了某种程度,从而让人产生错觉的表现,那种速度很快。
幽冥此时化出了剑影,说明它此时的速度很快。
老人的剑此时还负在身后,之前挡住了叶轻从他背后刺出的一剑。
然后叶轻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到了老人身前的半空中,并且向他当空劈落。
叶轻一直就在为这个出其不意做准备,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老人,那么如果自己不想随了老人的意,那他就必须自己争取。
他的突然消失就像是不久前,老人在窗前低了一下头,然后他就消失一样。
他知道老人会留意这点,但之前他已经做了很多准备,比如不断变换进攻方向,招式,让老人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看起来他成功了,至少在他将幽冥劈落时,老人的剑还在他的身后,那会让他不能挡住自己的剑。
幽冥化作残影,瞬间劈下。
叶轻在空中的身体也随之落下,落地之后,他的身体保持着不动,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无力再战了。
不知为什么,他也没有想要逃走。
幽冥似划过了老人的身体,划在他的胸前。
叶轻只是感到了一点点阻力,他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人仍旧站在原地,剑已经挪至他的身侧,他没有再出剑,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衣衫,那上面有一个一指长的,被剑划破的口子。
老人的衣衫破了,当然,也只是他的衣衫,那个口子在老人破旧的衣衫上看着毫不起眼。
夜风又起,吹起了老人的衣衫,当然还有他胸前衣衫的那个口子。口子被凉风撑开,凉风灌入,老人感到有些不适,下定决心一会儿回去定要向李家要一件新的,要是不给的话,自己就抢。
叶轻没有看身前的老人,但老人却静静地看着他。
周围静了一瞬,当剑声停止后,隐藏在夜色中的虫子的鸣叫又响了起来。
老人又随手捡起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剑鞘,然后那把剑又被他随手塞入剑鞘中,再然后那把剑整体消失不见。
“小鬼,你弄破了老夫的衣服,你说怎么办吧?”,老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叶轻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他,黑暗中,老人一头白发散开,看着很不羁。老人长什么样具体看不清楚,但是在星光的照耀下,老人的眼睛很亮,就像被雨洗了的天空,丝毫不见平常老人的迟暮之色。
叶轻不知道的是,老人眼中的深邃已经被他隐藏了起来,或者说故意让它消失。那种深邃代表着老人的强大。
……
天色渐明,红色的蜡烛早已烧完,只留下了一截黑色的棉线,和已经凝固的剩余的烛泪。这种蜡烛,因为它的体积,最少能烧三个时辰。
这个蜡烛是几天前刚刚放进去不久的,一般来说能用一个月,然而就在昨天夜里到现在,它烧完了,这说明有人让它燃烧了一夜。
因为李家家主在原地站了一夜。
他没有想自己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因为他知道没事。他在想那老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难道是对自己的不满?
或者说自己昨天夜里将老人惹得不高兴了,老人昨天夜里就走了,
也是,自己算什么东西?就算是把自己家里所有的东西都送给那个老人,恐怕人家都不感兴趣吧。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帮助自己做一件事?难道就因为当初人家的一句随口的话?虽然人家在自己这里住了两三年。
李家家主自嘲地摇了摇头,心里充满了失落,然后转身,再然后他呆了一下。
老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已经有了很长时间了。在老人的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