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的由东方升起,尚如初孤身行了有三十余里,兀自没有见到什么踪迹,心中不禁凄凉起来。坐在一块裸露的石头上,想到王静平日里对他甚是照顾,又在进攻南阳城是舍命相救,而王静真正有了危险的时候,自己却是毫无用处,心中又恨又怨,口中不禁自言自语恨骂道“尚如初,傻蛋,尚如初,蠢货,真没用!”骂道后来觉着实在骂声都难以发泄心中怨恨,抽出青霜剑来在空地中舞了起来,却是没有一点点招式武术,全凭自己随性而发。他此时内力修为已臻上成,随随便便一剑中都蕴含中浑浑内力,剑刚刚触及石块,石块便乱裂崩飞,宛如由石中装了炸药炸开的一般,尚如初凌空飞起一剑,横削到树身,树被斜斜的划开一道裂璺,只是这道裂璺并未横贯树身,否者整棵大树都要被他削断,尚如初舞剑中途,猛然惊觉自己剑术此刻竟有这么大的力量,心中大奇,稍稍忘却了王静之事,心想“昨天我抽剑与青姑想斗,尚且敌她不过,怎的今天剑术竟有如此长进?”当下里平气凝神,力贯于臂,演示一套五步剑法,只见他上窜下钻,左突右闪,剑尖总在颤动,宛若一朵银花一般,舞的好不厉害,陡然之间。使出一招“赤练捕蛇”,由上而下直直的往那颗尺余粗的树上刺去,剑尖儿触及树身却不深入,却曲曲的弯折了下去,好像一伦半圆之月。尚如初急忙收力,生怕使力过重,青霜剑弯过了度而折断。青霜剑由这一弹之力,远远的把尚如初推了出去,尚如初轻轻落在地上,再看被尚如初刺中的那颗大树,还是像刚才一般,留有一道深深的裂璺。尚如初心中迷惑不解,“怎的片刻之前我还能用剑在树上深深的划伤一道裂璺,这时我在刺这棵树,它却是纹丝不功!难道,我方才全没招数,却是有我心中自然而然流露而去,后来我使上了五步童子的五步剑法,反而没了威力,是这个原因吗,我再试上一试!”
尚如初站立不动,闭着双目,一呼一吸,温和柔顺,脑海之中再不去想其他事情。他脑海之中有几件事情固然难以舍却,可他还是少年心性,若要控制控制自己心性虽是不易,可要自己脑海之中不去想任何事情,还是易予。尚如初慢慢睁开眼来,此刻目中全是一片冷山灰草,尚如初嘴角微微一笑,好像他便是这苍穹之下的一株小草一般,顺手抽出剑来,心中脑中全无所想,顺手而挥,而刺,而砍,而削,剑声嗖嗖,尚如初听在耳中,却与风声,鸟鸣无异。他慢慢的移到了那株大树之前,脑海之中还是全无所想,只是顺势在树身所在之处一削,尚如初剑触到树身,陡然之间惊觉,凝神一瞧被自己削中的那株大树,直直的倒将了下来。
尚如初看的眼睛都呆了,心中猛然有了领悟,“原来王怜花前辈那本《怜花宝鉴》是要人习练的人脑海中什么都不要想,心中也什么都不要想,心志神志尽皆空空,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转念又想“可学剑法并不是用来强身健体的,而是用来与人想斗的,真正到了与人想斗的时候,怎会什么都不想,怎会不使出招数来呢!”尚如初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也便不想了,今天里他陡然间得到了《怜花宝鉴》中的一个大秘密,心中略略有些舒服,变得心平气和起来。又挺身往南找去。
行到下午申牌时分,尚如初来到一个小镇,他逢人便问有没有遇到一个长相貌美,衣着粉衣的美貌女子,又将王静的相貌大略向所问之人描述一番,可天大地大,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一个人岂是容易事情。尚如初问了不下一百与人,大多数都说没有见过,有的人为尚如初提供一些线索,等到尚如初兴高采烈的找到那人时,却全都不是王静。尚如初走到一个客店之中,叫了碗面,无精打采的吃了起来。一碗面没吃两口,在桌上放了钱,便自行离去了。夜晚的小镇里冰冷异常,尚如初心中焦急王静下落,竟是不愿在客店之中留宿,顶着寒风冷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盼能侥幸得到一些雪泥鸿爪。
突然之间,尚如初只觉背后有一阵急促的衣袂震颤之声,由这声音听来,这人武功绝不算弱,尚如初心头一惊,不敢马虎大意,回身一瞧,正是日间与他并肩而行的青姑。青姑娇小的身材在夜空之中来去倏忽,如鬼似魅。青姑尖声道“尚如初,你这贼小子,我好心要你留在身边,你却不识好歹,趁我睡熟便偷偷溜走!哼!”她虽在说话,手脚功夫却是一刻不停,一双素白如玉的嫩手凌厉无比的直取尚如初咽喉,腰肋。尚如初知道青姑武功了得,他却绝不是青姑对手,一认出是青姑,心中便首先怯了,伸手在青姑直击而来的两只手上一格,谁知青姑两只手臂宛如两条柔软之至的灵蛇一般,尚如初的手刚刚触及青姑手臂,青姑顺势贴着尚如初的双臂一拐,曲势往前,却依旧是狠辣迅即无比,尚如初反应过来,待要重新补足露出的空档,青姑已经在尚如初胸前膻中穴,肩部肩井穴,后脑百会穴上轻轻一扶,尚如初心头一惊,青姑已然收回手臂俏生生的站在尚如初身前两丈之处。
这百会穴是人脑之上的重要大穴,虽不如太阳,神庭那般重要,只是关系中风,感冒等微末小事,但青姑既能在呼吸之间扶中百会穴,自是有手段府中太阳,神庭二穴,若是在扶中二穴的同时内力微微一吐,尚如初只怕此刻早已瘫软在地,亦或已然毙命与青姑指下,尚如初五年之前与徐零零学习武功,这些是最为基础根基之学,便是寻常武师都知,尚如初想到这儿,不禁心中一阵后怕,脑上浸出了冷汗。
青姑铃声道“尚如初,我要伤你性命,易如反掌,你这人有时优柔寡断,脑袋又不甚好使,我实在不喜欢,只是我受人之托,要带你去做一件事情,我知道你这小子执拗的很,所以但答应你先找到你心中日思夜想的王静小丫头,没想到你这小子忎的没良心!哼!”尚如初这时听出青姑果真是想帮他找到王静,心中略微一和,道“青姑,是尚如初糊涂了,你说的对,我脑袋却是不甚好使,我自己去找只怕便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要想找到我那王静小友,还请你多多帮助!”青姑听到尚如初语气之中颇有贬低他自己的意思,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嘿嘿,你这小子,哎!”青姑瞧见尚如初嘴唇已经发裂,脸上却是一副坚毅果敢的神情,尚如初每呼吸一次,口边边有一团白气呼出,心中一软,温声道“傻小子,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找一间客店住下!”尚如初道“我只想快点找到我那王静小友,再说,青姑,你不是也是在寒夜之中来……来追我吗!?”青姑嗔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要追你,我何苦跟着你受这份凄凉,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在如此冰天雪地的寒夜里出门来,这还是头一次呢!”尚如初奇道“你这大半辈子?你年纪比我还小,你怎么能说大半辈子呢!?”转念一想,青姑这人性情怪异,她爱怎说便怎说吧,我若指出她的错处,只怕她又要与我拌嘴了!
青姑道“小子,你可还要逃跑?”尚如初道“不了,我武功没有青姑高,经过上一次,青姑戴着斗笠,一定在睡梦中也在注意着我的动向,我就是想逃跑,也是徒劳无功了!”青姑笑道“好小子,这时倒是变得聪明了!走吧,我们先找一间客店住下,省的在这寒夜之中害病!”说着转身便行。她走了几步,发觉尚如初并未跟上来,回头一瞧尚如初仍旧站在原地,青姑叹了口气,道“小子,我知道你心中担心你那王静小友的安危,只是你为了她将自己身子搞坏,难道她心中便会好受吗,难道她不会自责愧疚吗!我们在这夜里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徒徒受冻!”尚如初听着青姑点中自己的心事,想到王静平日里对他关怀备至,近日来更是舍命前往战场救他,尚如初此刻甚至能想象到王静若是看着他站在寒夜之中那焦急心忧的双眼,心中若有所思,终于跟在青姑身后,步进一间客店之中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