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如初又小额搀扶着走进自己房中,只见这间房整洁如新,充满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小额道“小朋友,这间房间好香,是吗?”尚如初恩了一声,他只觉着这股香气熟悉已极,却是想不到这到底是在何处嗅到过。尚如初坐在圆桌四周,桌上放着一只青花酒壶,从其中蔓延出了浓郁的酒香,尚如初自然而然的想起当年他初入江湖的时候,他此生第一次饮酒便是与慈万千和王静在化州华州大客栈中饮的,到如今已有五年时光,不禁感慨时光唏嘘,当年与他相知甚深的慈万千如今成了敌人,原来还是“男儿之身”的王初,现在已经是堂堂金国的郡主。尚如初这才想起这正是王初当时涂在身上的香气,他想到此节,眼前便浮现出了王静在屋中来回走动,只会仆人布置房间的倩影,心中一暖。
小额将尚如初呆呆的出神,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伸手在尚如初面前挥了一挥,尚如初这才回过神来,小额笑道“小朋友,是不从来都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屋子,所以一见到这么豪华的房间,竟一下子看的呆了,是也不是,呵呵!”尚如初笑了一笑,道“我看是你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屋子,你是在说你自己的感受,要不然你怎么能说的这般详细呢!”小额脸上一红,嗔道“幸好你伤还没好,要不然我就要狠狠地在你身上打上两拳了!”尚如初道“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就来打我,天下还有这等荒唐的道理!?”尚如初与小额最为熟悉,常常与小额斗嘴,这次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忍不住便说出这句话来。小额扬起手来,轻轻的在尚如初肩头打了两拳,便跑了出去。尚如初知道小额并没生气,也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一个上午,他静静的坐在床上,调动内中真气,想要尽快恢复伤势。他身中的沧海神功的真气在他的调动之下变得像是一条火龙,在身中来回游动。尚如初虽不能达到随心所欲的操控,但开始能够大体控制“火龙”移动的大致方位。由于身中真气攒动,他的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现在虽是寒冬时节,但尚如初的脸上,背上,足上,身子的整个部分全都如同在一只大蒸笼之中,无一例外,汗如雨下。头顶之上热气萦绕,宛若有仙雾萦绕在他头顶。四周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不可言妙的气味。尚如初紧闭双目,眉头微颦,显是运功途中遇到了关键之处,尚如初却是不想放弃,强运一股力气,往伤口之处猛地一冲,妄想以内中真气来加速伤口的愈合程度,可他的内功程度却是还未达到高强,这么一来,为自己所不能为,便是违背了道,突然之间呕出一口鲜血,喷到地上。尚如初睁开眼来,惨然道“尚如初,什么时候你也变成这么急功近利了,你现在又没有如何重要的事情,为何要如此气急败坏的急于求成呢!”。想到此节,尚如初顿时变得心平气和起来,又盘腿坐下。这时心中再没别念,只由着自己的身中的那条火龙来回窜动,他只定大方向,至于这条火龙在他身中如何游动,他静观其变,却不加阻碍防备。有运动经过一个多时辰,只觉身中受用至极,畅快无比。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尚如初只觉心中舒畅通快,忽听到房间外有人吵闹,尚如初缓缓收功,双手顺次起落三次,正是沧海神功中的收功式,他慢慢睁开眼来,天色已然大暗,这一练功竟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外面正有数人在吵闹,显是出了什么情急之事。尚如初自然而然一站起身,伤口之处微微一疼,却是不如今晨之时那般疼了,尚如初心道“今天早上我的伤口一经牵动,疼痛难当,怎的现在疼痛之感大减,对了,定是沧海神功的疗效,怪不得百年前人人都在争夺这《怜花宝鉴》,原来威力如此强劲!”。尚如初推开房门,一个小吏急匆匆的跑将过来,一见到尚如初便跪倒在地,急道“尚少侠,小人两个时辰前来找过您,不见您回应,只好在此守候您,谢天谢地,您终于开门了!”尚如初心想“刚刚我在专心练功,却是没有听到这人叫门,这人倒是十分眼熟,应该是王好良手下的老吏”尚如初微微一笑,道“老哥莫怪,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那小吏道“尚少侠,现在已是戌时,小姐到现在还未回来,您可知道她到了哪里去了!?”这老吏浑浊的眼睛中慢慢的涌满了泪水,跪在地上看着尚如初,神情极是诚恳。尚如初一凛,惊道“郡主到现在还未回来,将南回来了吗!?”那老吏道“将南两个时辰前传来讯息,说他在营帐之中等了如今,王静郡主却是没有回来!请求王爷将将北将东两兄弟派去。王爷知道了这个消息,大为震惊,不禁派去了将北,将东两兄弟,还另外派了四队人马朝四个方向去寻。我知道小姐是出城去接尚少侠的,这才来问问您可否知道小姐下落,如今您都如此说了,那小姐……”老吏再难说下去了,两行污浊的泪水终于还是从双眼中流了下来。跪在地上凄厉的哭了起来。
尚如初扶起老吏,道“老伯,你放心,小可这就去寻郡主,若是王爷来寻我,你且替我说个明白!”。老吏佝偻的身躯微微有些发颤,道“多谢尚少侠,老头子求您一定要找到小姐,老头子求您一定找到小姐!”他说这句话是充满了感情,显是对王静有着深厚的感情,尚如初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脸上的表情便变为了郑重。心里道“王静,你在哪里,你若是有了什么不测,你叫我如何过意的去,不管你到了那里,我都要将你找回来”
尚如初伤未痊愈,不敢奋力飞掠,他今次在攻打南阳城的时候出尽风头,金兵将士全都认识他,尚如初骑了一匹马出城而去,守城官兵不知王静郡主失踪,见到是尚如初远远地奔将过来,谁都不敢阻挡,打开城门,放他出城去了。尚如初骑马到了金营之处,这时营帐已被金兵收走,只剩下荒芜的焦土。尚如初急往北行,他不知道王静时自己出走,还是路上遇上了危险,在全无头绪的时候,凭借着心中的直觉,便往北奔去。行过一刻钟,远远的瞧见前方乌黑一片,是一片密林。尚如初奔到林前,细细一瞧,这片野林中一条大道都没有,想要骑马进去,却是绝无可能,尚如初一想王静临走之中骑着崇山,若王静进林去了,那崇山自然就应该拴在林外,尚如初四下一瞧,虽然是在黑夜,尚如初目光如电,冬天里又只剩下枯枝败叶,全无阻碍眼光。尚如初却是没有瞧见一匹马儿。
尚如初认定王静不在其中,掉转马头,便欲离开。忽然黑暗之中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这黑影快如闪电,迅捷无论,是武林中第一流的轻功。尚如初一惊之下,便觉有异,可他又想到此行的主旨是搜寻王静,这时见怪不怪,仍旧要骑马而行。谁知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的飞来一个物事,黑暗之中尚如初不及看清,他只感到有一个物事重重的打在坐骑头上,连动他的身躯都摇了几摇,马儿一声惨鸣,登时倒地。尚如初轻巧一跃,落在旁边,再看那马儿,双眼变成了两个黑漆漆的黑洞,显是那件物事又一只眼打进,又从另一只眼睛中飞出,马儿大脑受损,登时毙命。尚如初暗自心惊,心想“这人倒是狠辣至极,不知他找上我是为了什么!?”朗声道“在下尚如初,阁下是哪位英雄,还请现身来见!”说完这句话,尚如初全身肌肉紧绷,双眼锐利的观察着周围,警惕这人再突发暗器。隔了一会儿,只听到北风呼啸之声,却是不见有人回答。尚如初心中始终记挂着王静安危,心想自己耽搁片刻,王静危险便增加一分,这时不见有人回应,便施展轻功飞掠。他刚催动脚步一下,耳畔忽然传来一声破风之声,尚如初见经识经,知道这便是刚才击毙他的坐骑的暗器,当下里不敢疏忽大意,听声辩位,迅捷无论的一躲,避了过去。只听尚如初身后的那株树上一声闷响,尚如初循声看去,只见一颗尺半的大树上有一个又小又深的洞,显是那颗射向尚如初的暗器深深的嵌进了树身之中。尚如初心中一凛,心想若是这暗器他没有躲得过去,自己刚刚便命丧当场。尚如初纵是身负绝世武功,这时也不禁一惧。尚如初强忍内心的害怕,朗声道“阁下好生厉害,在下能与阁下过招,实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我此时身有要事,还请阁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