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唤了一声,道“宗留,刘喜,你们两人出来!”从堂屋中走出二孩,正是尚如初相救的二丐,二人换了一身装束,看起来较之前清爽了不少。二人走到高台中央,章程道“你们二人说一说你们的所见所闻!倒让诸位英雄瞧一瞧我章程是否说谎了!”宗留嗯一声“是”,朗声道“诸位英侠,一年之前,金人攻破开封城,我全家被金人屠灭,一家十八口只有我侥幸幸免,本来父母兄弟姐妹被屠,应该向金人拼死力战,不该苟活,可我自知力量单薄,独身一人找金人复仇,无异自取灭亡,只能忍辱偷生!……”章程叱一声“莫说这些没用的!”宗留怯懦者恩了一声,道“小人一直在开封城中打探消息,向章大侠暗中暗中述说城中情况,在下亲眼所见,尚如初却是已经是金军王爷王好良的座上宾,在王府中享尽荣华富贵!”宗留如之前一般,于尚如初相救他和刘喜二人之事只字不言。刘喜刚刚一直低着头,这时疑惑着着宗留,不知他到底为何故意隐瞒这事。台下一人猛然大喝一声,道“莫在这儿胡言乱语,那尚如初是何种人我比你这两个小儿知道的紧!”这一声声如洪钟,声音自远处传来,每人听在耳中,宛若那人就在自己身边一样。众人心中暗暗心惊,心道这人武功内力实在不算是弱。
片刻之间,从台下席间最远的地方一个彪形大汉腾身而起,转眼间已到了高台上,众人一瞧,这不是慈万千又是谁呢!?慈万千一手提起宗留,将他提在半空,道“小子,你再说一句尚如初的坏话,信不信老子一拳把你的脑袋打爆!”宗留脚不着地,胆子害怕着说“大侠饶命,小子绝无半句虚言,大侠饶命,小子怎敢欺骗您呢!”慈万千见宗留兀自在说尚如初的坏话,怒气更生,喝道“你这小鬼!满口胡言!”说着一拳便要落将下来,众人心中暗暗为这小孩担忧,慈万千“铁拳”的外号绝非幸至。章程一瞧慈万千对宗留又是大骂,又是威胁,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见他对宗留出手,伸手一格,让慈万千的拳头偏离了几分。慈万千只想给宗留一个教训,只出了三分气力,这时猛地给章程一格,恰巧没能打中宗留。章程冷冷道“慈兄,江湖众侠皆在这儿,岂能有你为所欲为!?”他本想说“岂能容你放肆”,可想到慈万千毕竟资历辈分高于自己,再来也顾及慈万千的“砂锅拳”神技,这才没能说将出来。慈万千大笑一声,道“章程,我知你不是坏人,但我那尚如初兄弟为人,我清楚的很!要说他反叛金国,我姓慈便把这脑袋看下来赔给你,而这小子却说我兄弟反叛金人,你说这人心思是好是坏!?”章程道“慈大侠,据在下所知,你与那尚如初交情深厚!这位小兄弟的话不可信,难道你的话就可信了吗!?”章程这句话中实有讽刺之意,是说‘你故意袒护尚如初’。慈万千听章程这话,怒气一生,心道“你这样说,岂不是说我慈万千撒谎吗!”说道“姓章的,你小子胡搅蛮缠,这小子说不定便是你教他这般说的!哼,看来江湖中的传闻是假的,你不仅不是正人君子,倒是个居心叵测的小人!我慈万千可看不过,今天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随手一抛,那宗留跌倒在三丈之外。举拳往章程脸上雷去,章程这时也被慈万千激怒,见慈万千出拳凶猛,冷哼一声,伸掌挡在面前,恰巧裹住慈万千的拳头,慈万千力大无穷,可这一拳打将上去,只好像是打在棉花上,章程手掌一收一旋,便把慈万千三百多斤的力量卸了下来。他这一手柔和缠绵的武功是家传神功,章家先人在南梁之时为了躲避战乱,守护家中幼小,潜心专研出这一门以柔克刚,缠绵不断的“春水功”。经过三百余年章家子孙的不断完善补缺,传至章程一代,已趋于完美。章程自十年前成名以来,甚少与人动手,这一手春水功也鲜见于江湖,这时使将出来,令许多人暗暗叫好。慈万千本以为章程看上去斯斯文文,武功定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这时心中不禁暗暗心惊。曲臂蓄力,又往章程胸口袭来,章程这时也不接挡,抬脚一踢,踢中慈万千的拳头,这一跤踢将下去,若是寻常人,手腕定要折伤。他没想到慈万千的力量如此之强,拳势竟然丝毫不变,心下一凛。高手相争,便在一招一式之间见分晓,慈万千一拳正中章程胸口,幸而章程自幼习练春水功,骨骼俱全如孩提般柔软,这才未被慈万千击断肋骨。章程知慈万千铁拳威名实非幸至,若他有什么疏忽大意,只怕就要命丧他手了,随机使出平生所学与慈万千展开剧斗。
两人斗了百余招,兀自胜负不分,慈万千只觉着他的拳头遇上了章程的手掌,便有如山的气力也使不出了,章程只觉着他遇上了慈万千的铁拳,若不使出十二分力气抵抗,便要被他的拳头所伤。章程本来还有一把轻剑,可顾及慈万千不使兵刃,也不愿占他便宜。殷零九倏的起身,来到二人身边,一边说着“二位住手吧!”一边用左手搭上慈万千的铁拳,用右手搭上章程的手掌。二人知道再斗下去也是徒然,也便恨恨的停了下来。但殷零九出手之时,二人皆拼全力,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功,殷零九竟能双手使不同的招式制住他二人,武功之高,让人莫测。殷零九道“二位莫在争了,现在也暂且不论尚如初是好是坏,来日方长,真相终会大白!”说完请章,慈二人重新落座,又命令仆人为众人添茶,又欢闹了一个时辰,众人便各自拜别殷零九离去了。
慈万千在盛会上听到尚如初的消息,决定亲自到开封城中打探消息,正在路上赶路,远远的听见有大队人马行进之声,心下骇然,忙躲藏起来,待军队走近一瞧,见军中高举的大旗上写着大大的一个‘金’字,心下了然,知道这便是金军要南下再行进攻了。他一路紧紧跟随,本想瞧瞧金军这次南下的目的是什么,却瞧见尚如初骑马在金军中,慈万千揉揉双眼,又看了两遍,再看确是尚如初,这时心里已有尚如初降金的预感,但心中又十分不愿相信。这才冒险暗中潜入金营,想找到尚如初当面问个清楚。
慈万千来的匆忙,未来得及做细致打算,这时当他真正到了金营中时,才知金营原来这般守卫严密,这儿少说也有近两百多的营帐,要在其中寻出尚如初究竟住在那一顶,谈何容易!?这时身陷敌营,情况万分危险。万千心中一狠,道“反正现在已是绝境,倒不如殊死一绝,小初的营帐很难找到,但那金国王爷的营帐却是显眼的很,不如偷袭一下他,不成功也成仁!”当下坐了决定。探出脑袋瞧了一眼最中央那顶最大的营帐,小心翼翼的往那边探去。
慈万千已然逼近王帐,王好良的营帐四周皆有士兵昼夜不停的巡视,慈万千只有一鼓作气的冲将进去,才有击杀王好良的机会。不论他能成功与否,当金兵发觉蜂拥而至的时候,便是有通天本事,也再难逃出。今天他势必要殒命于此了。慈万千知自己这次性命已然无保,不禁轻轻的叹一口气。于是振奋精神,趁机砍到一名士兵,换上了金军军服。把那人尸身轻轻藏在一旁,便起身混入一队巡视队列。慈万千虽然平时马虎大意,可到了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怎敢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跟随着一队兵来来回回走了四圈,将整个王帐周围的察的了然,这才准备硬闯王帐。
慈万千正想往王帐的冲去,突然旁边的一个较小一些的营帐的门帘一掀,从中走出一个相貌清秀,长身玉立的英气少年,这人不是尚如初又是谁呢!?尚如初看了看慈万千,宛若还未认出他,指着他道“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交于你!”慈万千双目圆睁,他如何都不能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尚如初相遇。不觉微微一怔,旁边的一名士兵见慈万千呆了,忙用手碰碰他,低声提醒了他两句,慈万千这时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跟着尚如初走进了他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