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静静的躺在一层草甸子上,奄奄一息,闭着双眼。三天以来,她已经吃不下一口饭,只能喝一些水。她预知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在做抵抗也是无益,于是,她在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尚如初端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的坐在床边,心中微微有些悲伤。
母亲对他并不好,从他记事起,挨打变成了家常便饭,每当母亲发怒的时候,尚如初总是很害怕,可当母亲拿着木板重重的挥打在他身上时候,他不仅哭也不哭,甚至躲也不躲,岂料母亲反而更怒,便更加疯狂的打在他身,他还是一动不动,任凭母亲来打,最后母亲精疲力尽,瘫坐在椅上。那时他尚未懂事,只是觉着家中只有两人,母亲打他出气是理所应当。这道理本来狗屁不通,但他从小没有受过教育,所有的思想全是自己凭空捏造出来,自小认准了母亲打他乃是天经地义,就算是被她打死也是没有怨言的。
等到他长到12岁的时候,他脑海之中忽然觉着母亲打他很疼,她打他没有道理,才第一次对母亲还了手。当尚如初一把她推倒在地上的时候,母亲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却想不到尚如初竟会还手,猛站起身来,顺手抄起身旁的一条木椅,扬起来就要砸在尚如初的背上,尚如初稚嫩的嗓音喝道:“坏人!”,母亲道:“我是你妈!”边说那张木椅已经砸在尚如初的背上,尚如初疼的哇哇大叫,逃出门去。母亲奔到门旁,呼道:“回来,混小子!”尚如初心觉做了错事,可回去之后却又要遭受母亲的毒打,心中一狠,便决定不回去了。
他只是个12岁的贫家子弟,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等到晚上月亮飞上天空,四周弥漫了一层浓厚的雾气,不时从远山上传来嗷嗷的狼嗷之声,他心里害怕极了,站在一株斑驳的槐树之下,一动不动,只觉一动便会招来恶鬼一般。
他只是个他还是个从那一天起,她再也不敢打尚如初了,可每天依旧会对尚如初恶语相向,骂出的语言都很毒辣,就好像这两人根本不是亲生母子。
尚如初把母亲安葬在村子背后的山坡上,从现在开始,他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他今年才十六岁,他的脸很瘦肖,轮廓清晰,象征了他的决绝冷酷,他的肤色是古铜色的,或许是因为他需要常年在田地中劳作,他的腿是修长的,胳膊是修长的,脊背也是修长的,所以他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修长的,可是他并不是非常的高。只有那双眼睛还能想显示出他的青涩,这双眼睛不小,它本可以让人看起来心碎,可此刻却充满了坚毅。
尚如初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响,他会成为一个不平常的人。但他现在还是一个很单薄的人。
尚如初已经决定要去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他知道在自己的这片土地,或许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所以他要去寻找。
尚如初已经向南走了两天两夜,可是他还是没能走出这片山。他开始有些灰心,因为食物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在食物吃光之前找到一户人家。
尚如初坐在一块石头上,他的嘴里咬着一根草,看着天上的飞鸟,周围又有昆虫的叫声,猛然间觉着自己竟然不如这些低级生物。因为他们都有同伴,而自己……。他的眼中又有了淡淡的水雾,他只觉着自己的鼻子很酸,就算早就知道今后会很艰难,可是当真正遇到挫折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失落。
他的腿已经很酸了,不想要再去迈一步路。或许还没有走出这座大山,他就已经死了。
他不能停下来,他知道,当他都放弃自己的时候,那就只能等着死亡来临了。
尚如初终于看见了一道炊烟,那是一道救命的炊烟,因为有炊烟的地方就有人,有人就有希望。
尚如初慢慢的走上前去,他在那扇厚重的门上敲了敲。
尚如初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找过别人,一是因为没有必要,二是他从小起就不愿意跟任何人接触。他甚至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跟他的母亲一样。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居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子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尚如初“你有什么事吗?”
尚如初从来都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一个女孩子,女孩子身上的香气这时候正萦绕在他的周围,他仿佛已经有些沉醉了。“我想在你家里住一下”。
尚如初说的很生硬,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
女孩子笑着说“我为什么要让你住在这里呢?”
尚如初虽然没有读过书,可他仍旧在周围的环境中被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记着一句“男女有别”,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权利而抗争过一次。
尚如初的眼睛落了下来,他低声的附了了句“打搅了”。转身就往外走。没有一点点的贪恋。贪恋着或许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女孩子此时却高声叫道“站住!”
尚如初没有站住。
女孩子有大叫了一声“站住!我叫你站住!”
尚如初还是没有站住。
女孩子急了,直接跑到尚如初的身边。她直直的站在尚如初的面前。尽管她已经站直了身子,甚至还昂起了头,可她还是只到尚如初的鼻子。
女孩子盯着尚如初的眼睛,但尚如初的眼睛却只是在看着前方。
女孩子像是生气急了,她双手叉腰。“我要你住在这里!”她的口气不容置疑。
女孩子或许刚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要让尚如初住下来,只不过她还想要调戏一下尚如初,可她没想到尚如初居然像他外表一样冰冷。
尚如初没有动。
女孩子索性抓住了尚如初的衣服,就把他往屋里拽,一边拽,一边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方圆15里没有一户人家,我要是不收留你,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是一间很干净的屋子,所有的东西都是生活必要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摆在最适当的位置。
只可惜屋子里充满了一股气味,一股只有在贫穷人家里才会出现的气味。
让尚如初惊奇的是,这间屋子里居然只有女孩子一个人!女人告诉他她叫翠玲。
尚如初终于吃了一顿舒服的饭,虽然只是一碗面条,可对于饥饿的人来说,那绝对比一碟炒菜更加吸引人。
当尚如初在吃饭的时候,女人就坐在他的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欣喜。
尚如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翠玲说“本来有三个人,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尚如初问“为什么?”
翠玲说“我的丈夫上个月在打猎的时候被毒蛇咬了,这地方别说大夫了,连人都很少见到一个,所以他在半个月前死了,我的婆婆因为伤心过度,不久也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点的悲伤,就好像她只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一样。
尚如初同样没有任何的感情流露,这本来跟他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他接着问“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翠玲说“我本来也已经准备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了你!”翠玲的眼睛里放出了光,就好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
尚如初说“我?”
翠林说“虽然你比我小很多岁,可是我长得并不算丑,而且我可以让你体验世界上最快活的事情,我敢保证你现在还没有体验过!”
尚如初终于听明白了翠玲的意思。可他却没有丝毫的震惊,反而有些惊喜,因为翠玲确实不算难看,因为他确实还没有体验过世界上最快活的事情。
尚如初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当然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很龌蹉的一种想法,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在青春期的男孩子,对于女人他确实有很多的想法,这是一种生理上的欲望,是每一个人都会产生并很难抑制的,更何况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面对一个美丽多情的女人。
尚如初不说话,不说话就代表他已经默认了。
翠玲喜出望外,她本以为这小子一定是一个很难缠的主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她知道,尚如初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她看人一向不准,可是当见到尚如初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这次绝不会再错。
而尚如初心里也确实将这个女人当作是自己这一辈子的第一个女人了。
夜幕渐渐的落了下来。
古时候的人们在夜晚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经过一整天劳作的人们只要躺在床上就很容易进入梦乡。
尚如初和翠玲已经躺在了床上。尚如初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翠玲已经开始在解尚如初的衣裳,她的手很温柔,她的眼睛中充满了热情,因为尚如初实在是一个很诱人的男人。
尚如初的坚实的胸膛已经显露了出来,翠玲的眼睛更亮了。她的吻慢慢的攀上了尚如初的嘴,她将整个身子压在了尚如初的身上。
她马上就要完全占有这个男人了,这个还没有任何经验的男人。
可就在这时候,屋子突然被一阵风吹来了。
随着风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绸缎衣服,发髻虽然有些凌乱,但更增添了几分豪气。他的皮肤很白,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的主儿,此刻他的脸上满是震惊和焦急。
他冲着尚如初喊道“小贼,我杀了你!”
说着他便一剑刺向了尚如初,剑势如电,尚如初的已经逃无可逃。
谁知翠玲猛的挡在了尚如初的面前,她身上只剩下了一层淡淡的薄纱,被风吹的乱舞。
男人的剑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这一剑已没有回旋的余地,当男人看到翠玲挡在剑前的时候,他大惊之下虽然拼尽全力想要撤回剑招,可剑还是刺进了翠玲的左肩。
血,已经自剑尖流了出来。
男人抱着翠玲,他们就像是一对相爱的情人。
翠玲的身体好像没有了任何的气力,她看着男人,努力的说“肖扬,我这辈子终究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你开心了吧,现在再也不用担心我去找别的男人了!哼,”
肖扬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水,他最深爱的女人,居然死在了他的手上,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翠玲缓缓的对肖扬说:“我已经我这一生虽然拥有很多男人,可你却是对我最真心实意的人,我这人风流惯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世界上还真有像你这样的傻子,可我并不欠你,因为每一个人都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现在我还有一个愿望,我希望你不要杀这个男孩子,因为我想要得到的人一定是很优秀的人,他很优秀,所以他就应该活下来,你答应我吗?”
这或许是翠玲这一生说的最老实的几句话了,她本来就很漂亮,漂亮到谁都看不出她到今天已经33岁了。此刻的她面目惨白,更增添了一种凄凉的美。
尚如初站在一旁,对于翠玲,他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翠玲到死的时候,还在为他求情呢?他的心里有了些许的愧疚。他此生第一次有了愧疚的感情。
肖扬在不住的点头,他英俊的脸庞此刻由于悔恨而扭曲,他还记着,3年前,当翠玲乔装成丫鬟混进肖府,从肖扬看见她的第一眼起,肖扬就已经在心底里对这个女生产生了情愫。他本不相信一见钟情,可当他正真遇见翠玲的时候,他才知道,那到底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翠玲的眼睛,翠玲的鼻子,翠玲的嘴巴,翠玲的所有的一切,全部在他的心灵最深处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可就当他们缠绵悱恻的夜晚之后出,翠玲却像烟雾一样不见了。肖扬开始了寻找,他甚至忤逆了父亲的意志,因为他知道,在他的生命里,谁是对于他最重要的人。
翠玲的眼睛慢慢的没有了神色,她带着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离去了。
肖扬终于哭出来声,因为他的正真的生命也已经随着翠玲离去了。
男人的哭声总是很悲恸,就像此夜肖扬的哭泣,因为他们几乎不哭,就像这仅仅是肖扬第二次痛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