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三人趁着黑色窜到一间三进宅子门口。
“嘟-嘟嘟。”受伤的大汉一长两短的轻叩木门。随即门就被开了一个仅供一人侧身通过的小缝。
闻树眼神微动,一丝不可察觉的深思自眸底深处闪过。
走进小院,便看到三名神情肃穆的汉子呈品字形站立在门槛台阶之下,眼中若有若无的焦急神色和淡然的表情并不相匹配。
当看到走在前面的受伤汉子时,左侧的年轻人忍不住跨步上前,一下子将其搀扶住。
“尤真,你带老八快去找神医。”站在中间的中年人沉声命令道,当目光落在紧随后面跟进来的闻树时,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刻茶功夫后,闻树洗净了身体,擦上一些伤药,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灰色衣服,在一名年轻人的带领下来到宅子后院的大厅。
厅房两侧各有一间小厢房,门口各自站立着两名目光冷峻的灰衣大汉,一身灵力内敛,和周遭天地灵气浑然一体,显然修为不低。
厢房内隐隐约约传来激烈的声音,似是一些人在大声争吵,但即便走的靠近了也听的很不真切。
闻树目不斜视,耳不歪听,跟着年轻人走进了大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根粗壮的牛油火炬,燃烧的熊熊烈火将偌大的厅堂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在灯光的照耀下左右徘徊,另有五人坐在两侧的太师椅上,低头闷声喝水,还有一名衣着长衫,看起来文雅不少的中年儒生就站在一根柱子旁,手上翻着一些书卷,时不时用黑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禀告三爷,闻兄弟带来了。”
闻树整了整衣襟,神情波然不惊地快进门槛,然后对着中间的中年人拱手施礼,道:“见过三爷。”
“哈哈哈,小兄弟不要多礼,见面即是有缘,过来坐吧。”中年人愁眉不展的面容在见到闻树后舒展不少,朗声大笑了几声,坐过来牵着闻树的手将他拉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旁边一名方脸大汉立刻从座位上窜起身,以和庞大身躯完全不相符的灵活而熟练的动作为了闻树沏了一杯茶,轻轻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对面一人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烟斗,看样子就要递过来,问了一句:“要抽烟吗,上好的黄埔烟丝?”
其他几个人也朝着闻树展现笑容,似乎对他的到来十分欢迎。
闻树婉拒了烟丝,再对众人一一见过,现场的气氛就这样在你来我往中很快热闹起来。
三爷凌空虚摄,拽过来一张太师椅,在闻树身边坐下,笑道:“外面还十分混乱,只能委屈小兄弟在我这里暂时休憩一下了。”
“三爷客气了。若不是三爷的人救了在下,在下早就遭遇毒手,哪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
两人没营养地寒暄了几句,很快就由三爷起头,各自交了个底。
三爷真名梁世明,是南山郡北郎县梁家庄的人,因为家族中排名老三,所以又被称为三爷。这间宅子进出的人都是梁家庄的亲族子弟,绝对信得过的手下。
交代完了身份,梁世明向闻树坦言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陇阳县以机关术闻名,而北郎县靠近武城,是以丹药而闻名。他们此行携带了大量的丹药,想要找一个实力雄厚的机关工坊订制一批机关器,如果有可能的话,想聘用一些技术精湛的机关师到梁家庄做事,毕竟两地相隔数百里,来来回回的次数多了,终究是个麻烦事。
梁家庄以前和陇阳县城内的几个机关工坊关系还算可以,但据梁世明表述,他们这次订制的机关器有些特殊,又是临近花会召开之期,这几个工坊都表示兹事体大,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话已至此,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了。梁世明再去找那几名熟络的机关师,一人表示不愿意担风险,另一人开价太高,还有两人尚在考虑中。
听到这里,闻树心中不免好奇梁家庄的人到底想要订制什么样的机关器。
从他言语间的描述来看,各大机关工坊宁可放着大笔的钱不赚,也要慎重考虑一番,那这批机关器,就算不是什么违禁品,也是一些用于特定场合,会带来一定影响的特殊物品。
前世当兵那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手里拿的,脚下踩的,各种各样的武器见识过不少,人类的聪明才智在毁灭人类这条道路上真是越走越精彩。
那可以一个号称分分钟把人类炸回到石器时代的高科技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从别人的描述中,听闻过高阶法术法宝的威力,强大到极致可以轻易翻山倒海、斗转星移。何奈限于自身实在低下,他还见识不到这等毁天灭地的手段。
但是从今法机关术上,他看到了一丝窥视仙侠世界真正恐怖之处的希望,而且由于另外某个原因,他从一开始就选上了机关术的道路。
一想到梁家庄订制的机关器可能是威力强大的违禁品,深埋在闻树心底的排队枪毙、大炮巨舰、多铆蒸刚之魂似乎有些苏醒的苗头,让他心思蠢蠢欲动,嘴巴几次张合,想要问一下究竟是何等构思精妙的机关器。
梁世明依然絮絮叨叨的叙述着这几天的遭遇,说到所受到的不公之处时,那张粗旷的老脸上很是勉力的皱动皮肤,大概想要挤出几滴老泪以示内心的难受。
闻树面上没有丝毫异色,但心中不免有些戚戚然。
实际上陇阳县的机关工坊门门道道很多,正正经经做生意一般都不会遇到什么刁难之事,但真要有梁家庄一帮人的那些诉求,里面的花花肠子就多的去了。
闻树见识过其中一些窍门手段,但此刻气氛颇为古怪,他对梁家庄的人了解不多,也无法验证对方的身份和内容,万一言语有失,不管造成什么后果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炼气第六层的散修可以承担的起的。
两人继续交谈着,这期间其他人也时不时地插上几嘴,倒是中年儒生一直在看书卷,书书画画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在关注他们。
再过一会,正说话间,大厅外猛地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脚步十分匆忙,右脚不慎撞在门槛上,整个人滚葫芦一样摔进了厅堂。
梁世明一见年轻人的神色,立刻起身,一股不为而怒的上位者气息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沉声道:“究竟何事?”
“八、八爷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