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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转变

11月27日,距圣诞已不到一个月了,可天色阴沉依旧,却仍没有降雪的征兆,只是气温骤降,那凛冽刺骨的寒风刮过这广袤的天地,所产生的奇特呜呜声犹如被遗弃之人压抑的低哑啜泣,让人不禁心生凄凉冷清之感。再加之街上行人稀少,这平日里喧嚣热闹的都市也变得凄清起来,更显得悲凉而萧瑟。

而就在这样寂寥的清晨,在丽华酒店顶层的豪华长租套房内,却有着不同于室外的热切氛围,只因那卧房里播放着动感十足的音乐,两具光洁的身躯正在卧榻上交缠起伏,与动情的吟哦声共同交织出一幅春色无边的有声画卷。

所有动静良久方歇,一个身姿绰约的妖娆女子在缓过气后推开搭在腰间的健硕手臂,径直起身步入了浴室,用哗哗的流水洗净自己的身躯,并用那水声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隔绝。

当女子神清气爽地躺靠在浴缸里时,她微笑着将浸在水中的手臂抬起,略低头看着较之以前纤瘦些许却仍旧光洁细腻的肌肤,脸上不自觉露出满意且得意的微笑,只不过没多久这笑容便渐渐淡去,修剪得整齐修长的柳眉微微蹙起,面上带上了一丝犹疑之色,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我们的大明星怎么这幅表情?是谁招你惹你了?”

就在女子兀自沉思时,满是调笑的低沉男声自身畔响起,一双宽厚结实的手掌覆上女子肩头,轻柔地替她揉捏着,可没多久却极不安分地往下移去……

又是好一番闹腾后,女子面色不悦地推开与自己挤在窄小浴缸里的人,强撑着酸软的身躯再次洗起了澡。

“玉琳?”

男子有些不解这突如其来的冷漠举止,诧异地看向站在浴缸旁不远的妖娆身姿,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可她却不似昨夜那般温顺娇柔地回应自己,只抽空瞥了他一眼,快速洗去身上的痕迹,围着浴巾走出浴室。

不死心的男子随意在腰间系上一条浴巾,跟在她身后疾步走入卧房,看到的却是王玉琳不紧不慢、姿态万千地穿上一件件衣服,立马上前将她正欲取过的黑色大衣拿起,细心为她披上并系好装饰腰带,轻笑道:“我知道你这几天在为拍摄做准备,但再怎么忙也得注意身体,看你最近一下瘦了这么多,外出一定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一边说着,男子又替她系上一条红色的镂空针织围巾。

闻言,王玉琳那张极具古典美的精致脸蛋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看着男子深情而温和的眸光冷哼一声,道:“是,你们谁都看不惯我瘦下来,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反正又不缺你这一个。”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男子瞬间愣住,看着王玉琳头也不回的决绝背影,在她快开启大门离去时才回神,快速追着她来到走廊之上。

“玉琳,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一把拽住那纤细却不知何时变得极为冰冷的手腕,男子不禁打了个哆嗦,却仍旧不肯放手,只眼带希冀地直视她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眸。

看着衣衫不整的男子,王玉琳低头带上墨镜掩去眼底的不屑,顺便也隔开几名服务员探究的眼神,用力甩开他的手后寒声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一个月里我也算满意你的服务,只不过现在很厌烦你的情深不渝,为了弥补我会给你一笔钱作分手费。别再在走廊上丢人现眼了,快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不希望回来时看到你还在!”

话音一落,王玉琳转身步入刚刚开启的电梯,垂头看着电梯地板,只给男子留下一个冰冷决绝却也风姿绰约的美丽身影……

蓝庭斋内,店主蓝正站在右边大厅置于进门处的一张红木雕山水纹画案前提笔作画,不甘愿这么安宁的林愮不知受了什么委屈,瘪着嘴替她研墨,却不想总被训斥,几次三番之后赌气地将墨锭丢下,气冲冲地往外走去,就连她的连声呼唤也置若罔闻,并且撞到了正从外面回来的雪枫。

连连唤了他几声,未得回应的雪枫目送林愮远离后一头雾水地来到女子身边,将刚刚采购的纸墨置于画案下的榆木箱里,起身问道:“老板,林愮这是怎么了?”

“别管他,就是一个分身刚被人抛弃,我又说他研墨没上心,气不过跑出去了而已!”

轻笑着摇摇头,女子回他一句后将视线落回笔下的画卷上,蹙眉看了会儿因林愮丢墨锭时甩出的墨滴而晕染了几处人物画像,思虑许久之后以那些墨点为花蕊,提笔蘸了些朱砂墨添上几朵梅花,又换笔勾勒出一棵低矮却粗壮的梅树,成为装点画中人物的点睛之物。

见女子如此认真,雪枫将目光落在画上,当看到那眉目颇为熟悉的画中人时不由讶异,抬眸看向女子,讷讷地道:“这不是那叫王玉琳的明星吗?老板你认识她?”

似乎被雪枫逻辑混乱的问题问住,女子手中的笔顿了下来,在梅树树干底部积墨成团后才回过神将笔尖从画卷上撤离,直起身看向神色讷讷的人,以笔杆点了下他的鼻尖,轻笑道:“是也不是!画上这人是多年前卖身于我的一个女子,那时我曾在秦淮河上经营一艘画舫,专门搜集各色女子为官员服务,她就是其中之一!”说罢便再次提笔,将那积墨处以一张低矮的琴几掩去。

见状,雪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盯着那副已由单纯的人物画像变成女子抚琴图的画卷许久后,这才自动自发地上前一步,拿起墨锭轻声道:“那我来研墨,您接着画!”

女子但笑不语,轻轻颔首后垂眸继续作画,那认真的模样让雪枫不由看得出神,只不过手中仍在机械地重复着研墨的动作,并未影响到她什么。

加之他研的墨比起林愮来还是细致许多,分神注意到他异状的女子微微勾起一抹宠溺的浅笑,也不呵斥他那无礼的注视,只将视线落回画卷上,眸中紫芒闪烁着诡谲之色,手上的动作更是不停,没一会儿功夫就将余下的细节一一处理妥当。

“替我把这画送回房,放到书架上,我晚些回去再收拾。”

落下最后一笔,将笔搁置在乌木雕龙形笔搁上,女子将画卷吹干卷起后递向雪枫,待他离去后随即重新取出一张宣纸在画案上铺开,以纯银刻竹叶纹镇纸将其抚平,提笔顷刻间便挥就出“未道相思苦,却道相忘难”十个大字。

女子出神地看着自己这力道刚劲的字迹,就连雪枫何时来到身边也不自知,还是他伸头一探究竟时才回过神来。

“她就快到了,去泡壶今年的新茶吧!”

声音略为艰涩地吩咐一句,待雪枫离去后女子便动手将已干掉的字卷起置于一角,随即取过挂在木架上的湿毛巾细细擦净手上的墨渍,这才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慢悠悠地朝左边大厅走去。

当女子越过中央的隔断步向贵妃榻时,带着一身寒气的王玉琳正好推门而入,一阵清脆悦耳的门铃向正在泡茶的雪枫告知了她的到来,促使他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几分,在人即将落座前将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清茶置于她面前。

轻笑着对眼前这一头白发的俊朗少年颔首致谢,王玉琳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后将杯子拽在手心温暖着因寒冷而略显僵硬的手指,这才看向对面一直含笑注视着自己的女子。

看着淡然优雅却又不失恣意洒脱、懒洋洋地斜倚在贵妃榻上的女子,王玉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直接开门见山地向她倒起苦水,述说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身上的转变,又忧心忡忡地询问是否与她卖给自己的银箸有关。

似是早就明了了王玉琳的担忧般,女子一边静静听着她的抱怨,一边不时垂眸啜饮一口清醇的茶汤,并不解释她的疑问,甚至就连对她略有抱怨的眼神也视而不见。

良久,在王玉琳的耐心告罄前,女子终于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抬手制止雪枫给自己续茶的举动,坐直身浅笑道:“王小姐,有得必有失!你既接受了银箸就必须接受它带来的转变,而且你现在的身材离你想要的仍旧相去甚远,你难道能拒绝使用它带给你的便利吗?更何况男欢女爱本就天经地义,你是不是太过在乎外界的评论了呢?”

经女子这么一说,王玉琳心中的那点担忧瞬间被自己无情赶走,立马喜笑颜开地点头附和着这似是而非的言论,随后笑着与女子聊起自己所见过的一些趣闻。

却不想聊了没几句,女子不经意间便说起了那些鲜为人知的野史趣事,更包含了娱乐圈里许多她不知道的秘闻,让她不由自主与女子聊起更多,还对她透露了自己新片的相关信息,并邀请女子在她拍片时去现场探班,说是要把她介绍给导演认识。

笑着应下王玉琳的邀约,女子遂以天色不早为由客气地将她送走,一回大厅便倒回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弄得雪枫以为女子是因陪王玉琳说了太久的话而生气,不由轻手轻脚地收拾起茶具来。

“你觉得王玉琳现在会去哪?”

就在雪枫收拾好茶具准备上楼帮吴娂准备晚餐时,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清冷嗓音淡淡响起,他略微讶然地回过头,看向正端着一只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白瓷杯喝酒的女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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