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掌柜身体瞬间僵硬,笑呵呵抬头看着二楼女子,连连摆手:“姑娘说笑了,在下就是个小掌柜怎么会知道您的身份。”
小掌柜?您?
“哦?”
凝汐挑眉,啧,敬称都出来了,低声轻笑:“既然掌柜的不认识我,为何出言维护?掌柜的就别说‘不知对方口中乞丐是我’这等谎话了,只会越圆越黑。”
让人一直抬头注视着自己,怎么着都是不礼貌的,刚才是故意打压沐子烨嚣张气焰,如今让一位四十好几的人仰着头和自己说话,凝汐却是担不起的,更何况对方还曾维护过自己,在掌柜暗自纠结时凝汐已从二楼慢步走了下来。
“掌柜的可考虑好了?”
“……”
“在下年轻时曾在帝都生活过一段时间!”抬了抬眼,看了下凝汐脸色掌柜才接着道:“若说也很是凑巧,那段时间正好赶上相府小姐降生。”
凝汐怔住,没想到会从掌柜口中听到这些,很是意外。
看到凝汐脸色平常没什么大的情绪转变,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坦然,语气轻快了不少,回忆起十几年前那一幕,掌柜不禁唏嘘道:
“那时相府千金降生,相爷大喜,丞相府内宾客如云,相爷更是下令在帝都大宴百姓一连三日,那三日整个帝都热闹的像过年一样,锦绣山庄为相府小姐准备的临世礼‘银霓雪纱’,横穿整个帝都一路生辉,只要见过那副场景的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银霓雪纱’衣袂上所绣的‘银丝浪纹’。”
稳了稳呼吸,凝汐说出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察地轻颤:
“银丝…浪纹?”
掌柜点头,丝毫未留意自己漫不经心的言辞对此刻凝汐冲击力有多大,一直闭塞防守的心被几句话硬生生穿出一丝缝隙。
“那时整个帝都的女子疯了般冲向锦绣山庄分号下的布庄,却被告知,‘银霓雪纱’是为相府小姐私定,世间除了相府小姐外无第二人穿的上,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帝都人人都知道‘银丝浪纹’代表的是怒放的海潮,张扬腾飞。”
“为什么是浪纹?”
掌柜神色紧张,这让他如何开口?
心中困惑,这本就是你自己的衣服,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哪有当事人自己还不知道的?每日穿着那么一件衣服招摇过市,就算是议论怕也能吞没一个大活人了。
“为什么?”
其实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想亲耳听到罢了!
掌柜咬了咬牙,一股脑全抛了出来:“因为相府小姐姓北唐名凝汐!”
心底一颤,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凝汐!
怒放的海潮,张扬腾飞!
紧紧揪着胸口衣襟,凝汐攥得指尖发白,可还是越收越紧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识,这一刻凝汐才发现自己的心脏除了她之外,竟还能为他人而跳。
真真正正的跳动。
如斯荣宠,足以震骇凝汐。
大宴整个帝都一连三日,这是为人父者的骄傲,可是他的骄傲,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却是个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