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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危情时刻

这只上了年纪的老狼栖居在最高峰三峰峦的崖洞里,在那个荒凉的悬崖边上,以枯藤乱枝作为幕帘,掩藏在其后那个深邃的洞穴便是老狼的家。而在洞穴旁,有一株从峭壁中生长出来的老树,树不高,但粗壮的根脉深深地扎进了岩石中,在老树的枝桠上有一个鸟巢,那是大鸟的家,大鸟和老狼已是无言相伴的老朋友了。老狼有时候会用嘴叼住挡在洞穴前的枝蔓,将其甩到老树的枝桠上,让洞穴里面跑满阳光,有时候也会有老鹰鸟雀栖息在枝头上,随性而叫,它们并不畏惧老狼。

狼叔自幼被草原上外来的牧民圈养,木桩和铁链的束缚捆绑不了热血里面涌动的狼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正是这样一个不幸的机遇,使生性聪慧的狼叔看到了人类面具之下的东西——狡猾贪婪、尔虞我诈,从而使它日后逃离人类的枷锁后,能够驰骋草原,步步为营,在人类的重重诡计中带领狼群化险为夷。而使狼叔没有想到的是,人类文明的进步却在自然界中上演着一幕幕血腥的悲剧。

在狼叔的记忆中,那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使整个山体摇摇欲坠,血溅四野,一堆堆的旱獭、野兔的尸体被炸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的躯体混合着泥土,给了整个狼族致命的一击,它们所面临的再也不是以前的牧民挥鞭套狼的威胁,而是所谓的人类“文明”似地斩“狼”除根。

无论狼族离人类的距离有多远,也躲不过人类望远镜下的追逃;无论狼族跑得多么拼命,也终究跑不过黑洞洞的枪**出的子弹的速度;无论狼族是多么的小心翼翼,也还是会被人类找到蛛丝马迹……自从草原被人类的铁皮兵团入驻后,打着“追求和平,建设新世界”的口号,狼族便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它们唯一可做的就是拼了命地奔跑,离人类越远越好。

狼叔就是在一次轰山炸狼中,被震晕了,使人类帮它当做了死尸埋进了一堆狼尸中。站在尸堆旁的人类,微笑地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在刺眼的闪光灯中留影纪念。尔后,尸体被运往卖价高昂的内陆进行交易,狼叔便是在颠簸的运输途中,醒了过来,侥幸逃脱。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对狼叔而言却恍若隔世,但那些刺骨的经历却深深地印在了记忆里。此时,它正全神注意着山下,听着那不同寻常的声音……

这会儿小艾她们已经看见孙飞和江跃然了,令她们吃惊的是他俩竟然在钓鱼,孙飞在有模有样地举着钓竿,身边还放着一只红色的小水桶,因为只有一根钓竿,所以江跃然只好坐在岸边拨弄着鱼食,看到三个姑娘走过来,孙飞便放下了钓竿,俩人一起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小艾有意地走在她俩的身后,她知道碰见江跃然后肯定会尴尬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能钓到鱼吗?孙飞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赵月隔着老远的距离就问了起来。

“你能不能小点声啊,鱼都被你吓跑了。我们来了有一会儿了。”孙飞直言道。

“湖里面就没有鱼吧,怎么想起来在这里钓鱼?”

“你怎么知道就没有鱼呢?”说着孙飞便笑了起来。

“你俩也不在下面等等我们。”陈叶说道。

“等你们太浪费时间了呗,我和大江就是奔着钓鱼才上来的。”

在一旁傻笑着的江跃然看到小艾,脸颊上便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我们也刚到不久。”

小艾伸着脑袋往红桶里面望了望,就一条小鱼在里面一动不动的悬浮着,她刚要开口想要埋汰孙飞两句,就被赵月的话给噎了回去。

“桶里面的小鱼死了吧?”

“你见过没翻肚皮的死鱼吗?”孙飞立马反驳道。

“竟然活着,还这么小,塞塞牙缝都很勉强,放生吧。”赵月望着孙飞,正打算上前拎起小红桶,却被孙飞给拦住了。

“这是我半天辛劳的成果,大不了我带回去放水缸里面养着,等它长大了,再给它清蒸一下,红烧也行。”

小伙伴们被孙飞的话逗得直乐,笑语随风漾开,此时的天空明亮了许多,老狼虽然在山顶之上,但是还没有退化的听觉系统仍能将山腰上的对话借助风力隐隐约约地送进耳朵里,这样的喧闹使狼叔想起了往昔和狼群在一起的日子。

即使已经饥肠辘辘,老狼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手无寸铁的人类,即使历经过草原上人类制造的杀戮,但是老狼明白,镇上的人们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它正打算越过二峰峦的山顶,向三峰峦的崖洞走去。也许那只在老树上筑巢的大鸟会给它找些食物,虽然量少,但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很多。

那宽阔的湖面上显得略微的平静,山里除了树丛的沙沙声以外,就是少年们的嬉闹声,无忧烂漫。这时孙飞正在教他们如何才能将小石子在水面上打起水飘飘,那根鱼竿已被他插进了石块里,晾在了一边,空悬在水面上空,估计鱼饵早已被食光了。江跃然向湖面扔出的小石块总会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尔后小石块蹦跶了好几下才沉下去。

“我是大江的师傅,他的技术还是我传授的。”孙飞洋洋得意地说着。

“我也没看你抛得比江跃然好啊,竟然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自吹!”赵月反唇相讥。

“我心一直在跳,因为在‘天不时,人不和’的条件下,地形条件再好,也影响我发挥。”

“你什么时候才能面对现实?”

“我这叫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小艾,你们听见了吗?又一位哲学家即将诞生在美景如画的艾草镇上了。”

小艾正和陈叶低着头在湖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水草里的一群小蝌蚪,黑黢黢的软柔柔的身体在一处深凹的泥塘里游动着,纺锤形的身体上长着尖尖细细的尾巴,摆动起来煞是好看。小艾望着清澈的湖水,忍不住地伸出手来,她努力地向着湖水的深处探出臂膀,清凉凉的湖水让小艾体会到一股秋天的凉意。谁知刚触摸到那滑腻腻的小身体时,它们便从指缝间溜走了,远离了岸边,但那瞬间的触感却引起了小艾强烈的好奇心。小艾想要踏上那块离岸边不远的石块上,那儿还能更清楚地看见小蝌蚪们,也许还能看见更多的小生物。

“叶子,我要到那块石头上去看看。”

“不要过去了,那块石头看着也不稳,万一下面是松软的泥沙怎么办?”

“不会的,看着挺坚实的。”小艾话语未落,便迈开了脚小心翼翼地岔开了步子。

“扑通”一下,刺耳得落水声惊得赵月孙飞和江跃然立即将目光投了过来,赵月吓得大叫,江跃然一把拔起插在土里的鱼竿跑在他俩前面,陈叶也慌了神,大声地叫着小艾的名字“艾木晨”。小艾拼命地用手臂拍打着水面,不谙水性的她如坠地狱般的惊恐,她已经听不清小伙伴们的呼唤声,只想要往岸边靠去,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小艾越是挣扎着扑打着水面,离岸边似乎就越远。江跃然伸出了鱼竿大叫着让她抓住,可是慌乱的小艾试图去抓住那根救命杆时却偏偏滑落掉了。此时脚下就像失根的野草,慌乱不安,惊恐不定,水涌进了耳朵里、鼻子里,呛得她无比难受,无论小艾怎么挣扎就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自己的东西,任凭身体慢慢沦陷。

如果此时谁会游泳的话,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跳进这一湖冰凉的水中,可是大家伙儿都是旱鸭子,况且这会儿压根就想不到“游泳”这件事,江跃然和孙飞连忙往山里跑去,他们希望能够找到粗一点的枝条或者能够救得了小艾的任何“救命草”。

“陈叶,陈叶,我们赶快去山下叫大人们上来吧?”赵月被吓得快哭了。

“可是,那……那样的话小艾就……就会沉下去了。”陈叶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了。

“快点起来,我没有办法了,快点起来!快点起来!一峰那边的疯婆婆肯定救不了小艾的!”赵月说着就往山下冲去。陈叶见状,便只好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尔后就跟着赵月的背影跑了起来。

而此时正走到半山腰的老狼听见南面传来的呼喊声,急切杂乱的叫声让狼叔意识到了什么,它向着湖泊的方向凝视了一会儿,那个快要沉没的黑点引起了它的注意,四散的同伴更说明了情况的不妙,这一幕就像狼群遭遇危机时候的状态,尔后它便没有半点犹豫地往湖泊跑去,粗壮的身躯带起了一阵风,梳理着密密匝匝的狼毛,这样的奔跑像是带着狼叔又回到了无边的草原,领着狼族里的小狼崽们逃离马背上牧民们的追捕,那时候****之间的较量才是大自然赋予的最公平的竞争。

狼叔看见正在慢慢下沉的小艾,便以冲锋的速度向着出事的岸边跑去,它已经顾不得仔细去侦探周围是否有其他人类了,但它还是快速扫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除了那两个往山里面跑的少年外,没有任何威胁的人类存在于周边,狼叔跳进湖里,此时正在下沉的小艾已经昏厥过去,狼叔立马让小艾浮在自己的背上,便驮起她往湖的另一岸游去,这百米宽的湖面对狼叔的体力来说并不算困难。而选择这样的做法,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来过的痕迹。

一上岸,狼叔就挑选着光滑的岩石避开泥土尽可能快地往林中深处跑去。等狼叔跑到它认为足够安全的地方时,才让背上的小艾躺在草丛上,用狼族最古老的方法去挽救奄奄一息的生命,接触到小艾的那一刻起,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便使狼叔感知到这个生命是可以存活下来的。

见到她呛出了体内的积水,可长长的睫毛下双眼依旧闭合着,老狼便叼起小艾轻甩到自己的背上,将她背到能够照到阳光的地方,虽然有限的阳光还没有足够的温度去温暖一个湿淋淋的躯体,但这已经是绝境处的最好选择了。老狼看到她上下跳动的胸膛,呼吸也渐渐变得均匀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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