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远远地看见站在墙网前的那个身影,像极了赵叔,她盯了好一会儿,慢慢说道:“那人不是赵叔吗?”
“管他李叔王叔赵叔的,爬山去!”孙飞的这句话让四人如梦初醒。
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小艾心有余悸,但对杨娇娇而言,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唯一有点吓人的就是大叔责问的语气罢了。小艾看到的那个人的确是赵叔,杨娇娇被小艾扼杀在嘴里的话正是他们想要的真相,因为他们想要找的人就是傻子。
懵懂的少年全然不知自己的无意闯入意味着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无畏”和“无知”之间有一条浅浅的灰色地带,没有人知道它的宽度是多少。
阳光依旧是明晃晃的,短短的一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小艾的心里难以平静,她深呼吸了一下,不想去想这些事情,便把心思全都放在了一路的风景上,上山的这条路虽然走过几次,但还是会磕磕绊绊的……
青葱的绿色处处都是,在盛夏来临之前,它们并未全然脱去春的稚嫩,小艾明显地闻到了草香味,这是大山独有的气息。她探着头,想要在草丛里找寻那个红色的小野果——“山芭芭”。也许,无论春夏秋冬,只要小艾在山上了,她大概都会去找它,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惦记得很,虽然它一年只结一次果。
“好动”是男孩子的天性,爬在前头的艾夏和孙飞这会儿早没了踪影,随在小艾身后的杨娇娇开始有了“爬山反应”,“小艾,我们爬到那个山腰,就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好啊,我们才爬不一会儿,你就开始喘啦,娇娇,你平时运动得太少了。”
“嘿嘿,我的运动时间……只……只有在体育课上。”
“你不做家务吗?”
“我妈……不……不让我做,都……都给她承包了……”
小艾停了下来,转身等着杨娇娇,看着她雪白的双颊上晕着红色,不禁说道:“那我们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不用……,我还能吃得消。”娇娇要坚持爬到山腰上才休息。
终于到了,小艾立在山石上,还没等娇娇坐稳,就被身后“哈”的一声给吓住了,可想而知,谁在捣乱小艾用头发丝都能想得到。
“等你们等得叶子都快黄啦!”艾夏蹭到二姐身边,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
“满山的绿色在给你希望。”小艾不知怎么奔出了这句话,逗得大伙儿笑了起来。
孙飞用手指了指身后,说道:“那边有一股山泉,你们去洗洗脸吧,我保证不再欺负你们了。”
杨娇娇连忙站了起来,来不及和孙飞客气就拉着小艾走了过去。小艾看见娇娇脖子后面沁出的汗珠,黏糊着几撮碎发,不禁伸出手来给她拂去。俩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小艾,你知道吗?能和你们爬山,我可高兴了,要不然这会儿,我铁定在家描字帖呢,其实我很希望出来玩,可我妈管得太严了。”
“那你就去求求你爸爸,他准答应你。”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爸比较宠我,但他也说了,我妈这样做也是为我好,可我一点都不喜欢她的安排。”
“但你写的字并没有多漂亮……”小艾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反而说道:“你已经很幸福啦,也许你只是缺少一个和你妈妈沟通的机会,有时间和她好好聊聊就好啦。”
“希望这样吧……所以我才羡慕你,学习那么好,又有那么多自由的时间。”
这倒让小艾意识到娇娇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还有自己家里的事情也许娇娇并不知道,小艾也并不打算告诉她,只好安慰道:“其实我也有烦心事的,大概每个人都会有吧,就算说出来,很多事情也还是要自己去解决啊,与其这样,就多找一点让自己快乐的事情好了,这样才会好过一点。”
俩人之间又默契似的陷入了沉默……
“咦?我怎么都没有看见哪里有山泉啊?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听到娇娇的疑问,小艾这才想起“山泉”的事,她回过头望了望原先来时的路,找了块较高的石点,向前探望着,前面便是一片小树林……
此时,小艾和娇娇的谈话声顺着风向飘进了狼叔正在挖的洞穴里,它停下手边的活儿,警觉地竖起尖尖的双耳,转头扭向洞口,那两道绿色的目光被光线映射得格外深邃,它放轻步子,慢慢向洞口踱去。阿泰意识到人类地靠近后便防备起来,小心地钻出洞穴,借着树木杂草的掩护,向着山后跑去。
而这会儿站在石块上的小艾,正四处寻望着,她想找的是让她们解渴的山泉,却万万没有想到会看见山林中那个黑灰灰的身影,像极了巨犬,小艾的脑袋顿时发闷了,她盯着它,宽厚的背影,密集的毛发,似曾相识的身姿……“是阿泰。”
小艾的胸膛变得上下起伏,她跟了上去,却被身边的娇娇拉住了,“小艾,你望见了吗?”
小艾看了看娇娇,脑子里一阵晕眩,再看阿泰的时候,它已经消失不见了,小艾确信自己并没有眼花。如果不是杨娇娇在身边,她一定会追上去的。
她慢慢地坐了下去,对娇娇说道:“我们应该走错路了,娇娇,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等下我们就回去找他们。”
“小艾,你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呃……休息一下就好了……”小艾不知道该如何向娇娇解释。
山下的轰鸣声在耳畔回响,如果小艾能够顺着阿泰出现的方向回望,她或许会发现什么,但是这出乎意料的邂逅让小艾有点不知所措,乱了心神。
见到了孙飞和艾夏,小艾只是找了块地坐了下来,她望着山下的云湾村,理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听不见周围伙伴们的聊天,也听不见那轰隆隆的开采声……
阿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提前收工,但它并不打算现在就回崖洞,而是计划着去摘些野果给小犬充饥。
小犬只是在早上吃了一顿就没有再吃,焦躁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它以为自己又像之前被扔至荒地一样,那样的感觉即使再懵懂无知,其中的滋味也不愿再来第二次……它卧在草堆上,似睡未睡,忽听见洞外的声音,也不想张望,小家伙的性子还挺倔。
阿泰嘴里叼着树叶包裹的野果进了洞穴,见小犬睡着了,便打算出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