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叔，你看看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顾裄之将那青瓷小瓶子交到了韩忠祥的手上。
韩忠祥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顾裄之谨慎，这么晚了特意过来找他检测，必不会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您和孟小姐在这里稍微等一等，我去去就来。”韩忠祥说完，对着孟念雪点了点头，就急忙走了出去。
四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才又被推开，韩忠祥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他走到顾裄之身前，先欠了欠身，后问道：“门主，你这瓶药是哪里来的？”
“是我给他的。”孟念雪开口道。
韩忠祥吃了一惊，面色有些尴尬，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孟念雪知他是误会了，便又笑着道：“韩院长，这药不是我的，是别人给我的，您尽管说吧，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韩忠祥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要真是孟小姐给门主的，这话他就不知该不该说了。“这是春药，一种很毒辣的春药。”
孟念雪听了，面色一红，却也没有说什么，又听韩忠祥接着道：“男女的体质不同，女人若吃了它，行房事后，必会暴毙，如果是男人吃了，虽不会死，但也会昏迷过去，不仅如此，还会永远失去性功能。”
孟念雪想过会是春药，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虎狼之药！她想起张琴，那个以往总是温温懦懦的女孩子，她真的会按照岳江陵的吩咐，把这个药下在给顾裄之的酒里面吗？孟念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她连整容都可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带我去见见她吧。”孟念雪轻轻地道。
感觉到孟念雪话语中暗含的一缕愁色，顾裄之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对着韩忠祥道：“韩叔，那我们就先走了。”
韩忠祥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毕竟是见过许多世间险恶的老人了，此刻也感受到了阴谋的味道，不由得担忧道：“门主，小心些。”
顾裄之轻笑，这点小把戏，他还不放在眼里，不过面对韩忠祥的关心，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孟念雪也含着真诚的笑道：“韩院长，又麻烦你了。”
韩忠祥摇了摇头，“孟小姐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出了这栋办公楼，顾裄之却并没有带着孟念雪离开博海医院，而是转了几个弯，穿过了一个小花园，从一个小铁门去到了另一处院落。这里一应设施都与博海医院一样，景致也并无二致，只是却有些说不出的阴郁感觉。“这是哪里？”孟念雪问道。
“精神病医院。”顾裄之笑着道，他又带着孟念雪走了几步，到了一栋大楼的前面，孟念雪抬头看去，见门口极高的顶上用红字写着“住院部4号楼”几个大字，往下看去，墙上还挂着好几个荣誉铁书，上面写着“国家一级精神科实验基地”、“国家一级医院”等金色的字，看着就高冷得很。
孟念雪有些无语，“她在这里？”
“你不觉得很合适吗？”顾裄之轻笑，随即又道：“刚才与你和古月分了手后，方清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秘密将她抓到了，我想着你可能会想见她，就将她暂时关在了这里。”
孟念雪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其实很大，只是天色暗了有些看不清楚，不过看这周遭的环境，应是这精神病医院的后门无疑了。看孟念雪似乎有些疑惑，顾裄之解释道：“这是博海医院的精神病分院。对了，秦筝现在也在这里，你想不想见她？”
想到那个活泼的姑娘，孟念雪心里一暖，“她应该和方清结婚了吧？”她记得筝儿之前对她说过，她不想离开云城，除非是跟着另一半一起离开。
“嗯。”顾裄之一边应着，一边牵着孟念雪的手往楼里走去。医院的夜晚总是安静得过分，似乎连空气也是清寂的，电梯一直到了第九楼才停下，进了廊道，孟念雪发现这里是极宽的，恐怕一层楼就有近百个病房，她有些怀疑，世界上真有这么多精神病病人吗？
“小姐！”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传来，孟念雪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一个温暖的身体抱住。
孟念雪微微笑着，“筝儿。”
筝儿正抱着孟念雪，却忽然看见他们英明神俊的门主大人正轻皱眉头看着自己，而方清正站在他身边偷笑，她有些尴尬地放开了孟念雪，心里却在念叨，门主也真是的，她不过就是抱了小姐一下，有什么好吃醋的嘛。
“小姐，筝儿好想你。”
“你呀，都做了人家妻子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孟念雪笑道。
筝儿面色一红，“小姐，你怎么……”知道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方清打断了，“好了，筝儿，先让门主和孟小姐进去看看那个女人。”
是了，还是正事要紧，现在小姐也到了北都，以后她还有好多机会可以和小姐相处呢。“她就在里面。”筝儿从她的护士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轻轻地开了旁边一扇病房的门，待孟念雪和顾裄之进去了，她便和方清一起守在了门口。
推开门，眼前是一片略带些病态的白，病床距离窗边很近，一张长方木桌上也铺上了白色桌布，立在床的另一边。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身材纤瘦，似风中拂柳让人怜惜。
“张琴。”孟念雪轻声唤道。一如以往，她们还住在一间宿舍，亲如姐妹的时候。
那女孩转过头来，赫然是一张与孟念雪一模一样的脸。孟念雪看着她，有些愣住了。纵然早知道她整容成了自己的模样，可从不曾看过，如今忽然亲眼见了，心中那复杂的感受真不知如何说。顾裄之揽住孟念雪的肩，使她依在自己的怀里，温柔道：“要单独和她谈谈吗？”
孟念雪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他，他再一次猜中了她心中所想，他竟这样懂她。
顾裄之放开她，警告地看了张琴一眼，又对着孟念雪轻声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见孟念雪应了，他才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