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锦刚到墨韵居没多久就得了老夫人的赏赐,其他人知道后心思各异。
澄心斋的东西虽然值钱,但是对她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要是老夫人赏了平西锦一些金银财宝,她们或许会嫉妒,会心里不平衡,但是在亲眼看到东西后,大家也只是感叹了一下平西锦的运气,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竟然误打误撞讨了老夫人的欢心。
况且平西锦最近的行为大家都看在眼里,看到她那么热爱书法,和写出来的一手好字,也有的人遗憾她生在了平民百姓家中,再怎么努力,也是当奴才的命,后半辈子只能在苏府里当个丫鬟,纷纷祝贺了几句之后,就都散了。
只有圆圆姑侄两个诚心诚意地祝贺了平西锦。
“恭喜你,月月。有了这些东西,你就不用辛苦地在地上练习写字了。”
“是啊明月,有了老夫人赏的纸笔,我以后也不用给你准备烧火棍了。”圆圆的姑姑乐呵呵地道。
平西锦知道这些日子,多亏了圆圆和她姑姑杨妈对自己的帮助,她才能迅速融入墨韵居这个大家庭,不被众人排斥。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她们的好意和恩情,如果未来她在这个世界,能改变目前的身份,她一定要好好感谢她们这份难能可贵的情分。
“月月,我能拿出来看看里面的东西吗?”圆圆看到这些精致的笔和砚台,虽然她对读书不感兴趣,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打开看看,歪头看向平西锦,征求她的同意。
“没事儿,你看吧。”
虽然圆圆只有十三岁,可是在这里,她还有两年就该及笄了,及笄之后就能嫁人生子。
但是平西锦实在是没办法把她当成大人对待,在她眼里,圆圆明明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所以平西锦说话时候的语气,总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种长辈的口吻。
杨妈见到圆圆的举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明明她侄女和明月一样的年纪,为什么两个人天差地别,一个懂事得让人心疼,一个还像没长大的孩子,整天就知道吃和玩儿。
把东西全部拿出来才发现,苏老夫人不光赏了一些笔墨纸砚,还十分贴心地赏了她几本佛经,几本诗集和一本趣闻杂书。
看完以后,杨妈拉着圆圆,就回屋睡觉去了。
翌日,平西锦早早的就打扫完了院子,闲来无事,她就想着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她能帮上忙的地方。
厨房里,杨妈正在处理早晨刚送来的新鲜羊肉,给羊肉剔骨去筋,切成块。圆圆站在火边把切好的羊肉放进沸水里氽去血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两个人忙得谁也没看见平西锦进来。
见到杨妈翻动一大块羊肉略微有些吃力,平西锦赶紧走上前去帮了她一把。
“杨妈,怎么今日送来这么多的羊肉?”墨韵居的小厨房只管做老夫人的饭菜,还有她们的,现在虽说是深秋,可是像肉类这种不容易保存的食物,存放一两天还行,时间一长就会腐烂变质。
杨妈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喘了喘气,拧眉道:“听送来的小厮说,这是庄子上昨天才送来的,天一亮才宰杀了它。老爷见了,就想着让老夫人补补身体,结果送来了几乎小半个羊,我正发愁怎么处理呢!这么多,就是让老夫人一天三顿,顿顿吃羊肉那也吃不完啊!”
看来杨妈焦急的模样,说明她以前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平西锦略微思索了片刻,出声提议,“杨妈你先去问一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要怎么处理。府里不是有冰吗?我去要一些过来,好让这些羊肉能多放两天。”
听到平西锦这么说,杨妈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哎呀!你说我这脑子,成天在想些什么,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忘了。”
“都怪圆圆这丫头,整天给我惹麻烦,都把我搞糊涂了。”
在捞羊肉的圆圆听了很委屈,手里拿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就转过身来,反驳道:“姑姑,这明明不关我的事,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啊。”
杨妈双手叉腰,回答道:“怎么不怪你,你要是和明月一样懂事的话,我就不用整天为你操心了。”
“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从来没听过我这个姑姑的话。”杨妈在水盆里洗干净手上的血渍,走的时候跟平西锦说,“明月你去取冰的时候,顺便从府里的大夫那里拿着当归、陈皮和山楂,老夫人爱喝羊肉汤,要用到这些中药,府医那里就有。”
“杨妈,你和我都走了,不就只剩下圆圆一个人了吗?要不然我等你回来再去?”
杨妈看了看外头的太阳,估计现在已经过了辰时,“不用,我很快就回来,老夫人没有加食的习惯,圆圆一个人能忙过来。不过,明月你知道府医那里怎么走吗?”
“我知道,圆圆带我熟悉过府里的路径,我已经记住了,您放心去吧。”平西锦说道。
看着杨妈走得急匆匆,平西锦也不敢耽误,和圆圆说了一声,圆圆挥舞着大勺子,不放心地说,“月月你如果不记得路就问别人,只要抬出墨韵居的名号,肯定会有人给你指路的。”
“嗯,我记住了,那我先走了!”
和门房的老妇人说明了原因之后,平西锦拿到了墨韵居的腰牌。
存放冰的地窖在苏府外院和内院之间,很容易去取。但是府医因为是男人,并不在后院,而是住在稍远一些的寒江院,和女眷隔离开来。
像平西锦这种没有在苏府混个脸熟的小丫鬟进出外院,和领取物品,还需要腰牌,才能顺利完成杨妈交代的任务。
平西锦出了墨韵居,想着先去领药材,再去地窖那里拿冰,不然的话拎着冰走来走去太累了。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慢慢地走着,要是真的忘了,她还有福宝这个人形地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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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苏秦的书房。
看着地下跪着的小厮,苏秦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来的人自称是定亲王世子?”
“回大人,那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就是这样说的,他还拿出了定亲王府的腰牌,不过那个侍卫身后站着的人,小的没看清他的样子。”
苏秦料想也没人敢冒充这个有名的杀神,他在想,怎么定亲王世子会到金陵来,他现在不应该回京述职吗?怎么拐弯来金陵了?
他心中有些不安。
定亲王世子卫恒是大兴朝有名的战神,十四岁赶赴边疆,十五岁上战杀敌,最为出名的,就是他在一场激烈的战役中,以一敌百,斩杀了敌军一百多名士兵,还取下了敌军将领的首级,也因此落下了“煞神”的名号,平民百姓对他又敬又怕,有的还用定亲王世子的名号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
消息传回京城,皇帝龙颜大悦,直夸卫恒英勇肖父,不愧是卫家的血脉,赏赐给了卫恒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打破了亲王世子不食封的惯例,让他以亲王世子的身份,享受着和他父王一样的待遇。
苏秦不敢怠慢,忙跟在小厮身后,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苏府门外,卫恒的贴身侍卫不解的问道:“世子,我们为什么不去定亲王府的庄子上居住,反而要跑到知府的家里来?”
卫恒身材高挑,穿着一袭墨色的锦袍,四指宽的腰带上镶嵌了数颗宝石,只简简单单系了一枚玉佩,没有其他杂物。他的五官随了他的母妃,十分精致,冒昧的说一句,可以称得上是漂亮。
不过敢这样形容他的人早就去阴曹地府,找阎王爷报道了。
卫恒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祖传玉佩,紧绷的身体微微弯曲,双眼微眯,道:“王府的庄子太远了,耽误我们办正事。”
虽然这不符合卫恒一贯的行为,但是侍卫燕罗相信,他家世子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说完话没过多久,苏府朱红色的大门就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打开后就看到,苏秦脚步匆忙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