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州,沧漠国都城漠海澄相邻的一个城市,是从东西方前往漠海城的必经之路,受漠海城影响,漠州也是很繁荣的一座绿洲城市,一般前往漠海城的旅人、商人都会在漠州停留,休整一下,然后以最好的状态进入都城。柳澜枫一行人经过半个月的行程,也选择在漠州停留一段时间。
在漠州,几人并未住客栈,而是住在了莫棱朋友置办的一处院子里,临近都城,作为皇子的莫棱和莫逍总会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除了晚上,很少留在院子里,辰羽似乎也遇到了什么事,整天都不在,柳澜枫猜测,估计是任务完成了,又不告而别了。唐婉心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偶尔找柳澜枫聊聊天,其他时间,都在房中刺绣、读女经。柳澜枫或许会有些无聊,但这也正合她意,因为她的十五岁生日到了,她也到了及笄之日。
这天,柳澜枫和院中的小厮打了声招呼,说出去逛逛,便离开了院子,而她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便是城中的首饰铺。这几天她也是从唐婉心那里了解到,及笄之礼时所用的梳子必须是玉质的,簪子也要是自己以前从未带过的,可以是新的,也可以是别人送的。柳澜枫长这么大,大部分时间都是以男装示人的,根本就没带过簪子,而莫逍送的也被柳澜枫不知道丢到哪去了。这些东西本来风清尘都会为她提前准备好的,可是现在,只能自己去买了。
首饰铺入眼便是琳琅满目的各种饰品,小伙计也热情的为她介绍,最后,柳澜枫选择了一把青玉梳子,一根简单大方的白玉簪子。这还是柳澜枫放低要求以后的呢,这里最好的玉的质量都不如以前在清风山庄使用的玉冠、青龙面具的质量,所以只能退求其次,选择了外观上还算满意的。她又怎会知道,她在清风山庄使用过的都是风清尘精心筛选过的,按照的都是皇室的标准,甚至他所佩戴的青龙面具和束发的玉冠都是风清尘亲手刻制的。
漠州郊外,在大漠中一处难得的绿洲,有一个小小的湖,,是因为旁边一座高山将水汽阻挡才形成的,一个小小的树林静谧非常,湖水清且浅,湖面平静,偶尔因水下动物的游动荡起阵阵涟漪。
柳澜枫坐在湖边,静静地梳洗着自己如瀑般的长发。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她姣好的面容和眼中那点点忧伤。这日为自己梳头的本应是娘亲,就算不是娘亲也应该是爹爹或者师父,可如今却只有自己。若娘亲还在,自己还没有离开清风山庄,今天清风山庄应该在很隆重的为自己举办生日宴吧,有帆儿,有寒冰师兄,有爹娘,还有师父。
忧从中来,泪水也来了,滴滴泪珠掉入湖中荡起阵阵涟漪,模糊了水中的倒影。十五年来,自己在清风山庄生活得快快乐乐,很少流泪,可自从娘亲死后,自从离开了清风山庄,自己流泪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湖面涟漪阵阵,虽看不清自己的面容,却也能看出湖面之上多出了一个影子,回过头,一身黑衣的辰羽站在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眼中复杂的情绪令柳澜枫有些不解。辰羽出现在这里柳澜枫并不奇怪,这个地方本就是他告诉自己的。
“你还是穿白衣好看。”柳澜枫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辰羽整日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举手投足间那份气质却足以令许多人为之疯狂。白衣的他给人一种出尘之感,遗世独立,孤傲如寒梅傲雪;黑衣的他则给人一种压迫之感,似帝王,却又无帝王之庄严,似游侠,却又无游侠之潇洒。
“我不是柳澜枫,穿上白衣也不是他。”辰羽听罢柳澜枫的话后,眼中却露出一抹黯然。
柳澜枫对于辰羽的话有些不懂,不知他为何会如此说,但随即想到,貌似他误会应天颜和柳澜枫的关系了,似乎他的话还有点酸酸的。不过柳澜枫是最喜欢白衣的,纵使今天她穿的是紫色衣裙,却只是因为这是曾经风清尘为她及笄之日准备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就算是又能怎么样呢?”柳澜枫回过头继续梳头,不过她这话歧义就大了,很明显,她在捉弄辰羽。
辰羽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柳澜枫,但是看着看着就看出问题来了,柳澜枫也觉出问题来了,她竟然还是不会梳女子的发髻。辰羽惊讶,柳澜枫无奈。本来看唐婉心她们梳头觉得挺简单的,却不想真正实施起来这么难,柔顺的长发被柳澜枫弄得乱糟糟的,甚至那根白玉簪子都掉到地上摔碎了。
辰羽这才知道为何柳澜枫一个女子却只是简单地梳一个马尾,也知道她为何一个人跑到这来梳头了。
“我帮你吧。”这句话脱口而出,但说出来辰羽就后悔了,她喜欢的是柳澜枫,又怎会让别的男人为她梳头呢?
“好呀。”柳澜枫欣然答应,着实让辰羽一惊,连柳澜枫递过来的梳子都没有接,知道柳澜枫以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辰羽才略显尴尬的接过梳子,心中却乱成一团,她为什么会同意?难道这件事的意义也没人教过她吗?
心中纵然疑问,辰羽还是很细心的为她梳头,从头到尾,一下又一下,将被柳澜枫弄乱的头发又重新理顺,有简单的梳了一个飞云髻。
“好了吗?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也这么会梳头。”柳澜枫看着湖面上的倒影,真的不得不佩服柳澜枫。
辰羽听到柳澜枫的话,心中了然,她果然不知道。在龙缘,无论男女,梳头都是必修课。辰羽看了看旁边摔断的白玉簪子,微微皱眉,如此劣质的玉,出身清风山庄的她怎么会看得上,他哪里会知道,柳澜枫的确看不上,买这根簪子完全是出于无奈。
“那根簪子断掉了,就用这个吧,就当是送你的礼物。”辰羽从怀中拿出一根紫玉梅花簪,简单大方,却又不失典雅。这跟簪子,本来就是要送给柳澜枫的,现在只不过多了一个借口而已。
“嗯,那就谢谢了。不过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十五岁的生日的?”柳澜枫喜欢梅花,一眼便爱上了这跟簪子。
可辰羽听到柳澜枫的话,心中大惊,以至于梳子脱手而出都未在意,他没想到今天是柳澜枫十五岁的生日,也就是及笄之日。
“啪!”玉梳应声而碎,惊醒了面前的人,所有的一切就是这么巧。辰羽看着地上碎掉的梳子,心中有喜,有迷惘,这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