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溪头乐意被疼,不过就是一些鞭痕,没伤到筋骨,就是皮肉的疼痛,没什么,有媳妇嘘寒问暖就够回本了。
后来池莲蓬要给孙溪头上药,孙溪头哪里舍得自家小媳妇再劳累,自个拿了药,在身上这里上点那里上点,那力度重得池莲蓬直叫囔,剩了点背上的地方,池莲蓬才有得帮他上药。
两人折腾完这些,已经将近吃晚饭的点了。
好在孙溪头下午不用去军营,二人折腾完就睡了会,到点了才起来吃晚饭。
吃晚饭,孙溪头同池莲蓬坐着说话。
孙溪头说道:“媳妇,这回清明你准备祭拜的仪式,那天咱们去我爹那拜过祖宗就回来祭拜娘。”
池莲蓬点头应了,只是有些担心孙溪头:“你和你爹……”
孙溪头大掌盖上她的脑袋,“媳妇,你只要舒舒服服过日子,这些事我来处理。”
“哪有这样的,我是你媳妇,又不是你女儿。”池莲蓬嘟囔。
孙溪头嘿嘿笑起来:“可是,媳妇我娶你是想让你享福的,哪有让你操心这些事的理?反正我是男人,我来处理就好了。”
二人争辩着,嘟嘟囔囔到了夜深露重的时候,这才脱衣睡下。
清明到来的这天,天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池莲蓬站在屋门口看着,不禁感叹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再次灵验。
孙溪头听着她无意间念出来的诗,大概懂了其间意思,给池莲蓬加了件披风,这才揽着她往外去,边走嘴里还夸她:“媳妇你念的诗怪好听的,就是我想的意思不知道对不对。”
池莲蓬跟着他走,问了他想的意思,笑眯眯的说道:“差不多对了。不过有待加强。”
二人说着话上了马车,一路聊着以前孙溪头在学堂捣蛋的事,池莲蓬被逗得哈哈大笑,一路上捂着嘴不敢让声音太大声,免得传到车外去,人家还以为哪个家伙清明节思亲过甚而发疯了。
二人一路往孙杨的府邸去,路上话多欢乐多。
而此时孙杨府里却是较为安静,孙杨同李氏正在屋里头喝着粥。
丫头们小心的站在旁边服侍着,知道这几日夫人的心情不好,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做错了惹得夫人严罚。
一个小丫头被推出来上小菜,手中紧张得有些发抖,小菜放上桌去,李氏刚好伸过筷子夹那边的东西,惊得小丫头手一抖,一滴汤汁滑出碟边,落到李氏的袖子上。
李氏反手一打,直接给了小丫头一巴掌:“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
旁边的丫头见了,赶紧出来两个,捂了小丫头的嘴,将她二话不说拖了出去。
李氏看着自己的袖子,上头沾上了污渍,虽然不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清,“相公,你瞧瞧,我这衣服是专门给今天备的,如今都脏了。”
孙杨看了眼那污渍,手中的筷子继续夹着菜送进嘴里,不在意的摇摇头:“没事,一个小点而已,擦擦就是了。”说完自个继续吃起饭来。
孙杨吃饱了,便放下碗筷出去,没再理李氏的哭诉,大步朝外离开。
李氏看着孙杨离开,心里别提有多伤心难过,他总不在意这些,对她的事就是偶尔才有的一句问候。
李氏收回目光,想来想去,越想越郁闷,直接甩了手上的筷子,不吃了。
刚刚拖人出去的丫头回来,顺道向李氏禀告道:“夫人,大爷他们到了。”
李氏目光一暗,“走,去前院。”
前院,池莲蓬和孙溪头进了大门,在丫头的引领下去了花厅。
孙杨此刻已经在里面坐着喝茶,二人进来的时候,孙杨抬眼看了看他们,不急不缓的一摆下巴:“坐吧。”
孙溪头和池莲蓬在下首坐下,小丫头送了热茶上来,三人坐在里头,各自喝着茶,孙杨不说话,两个当晚辈的就乖乖安静坐那。
池莲蓬感受着花厅内升腾的暖气,瞧着地上放着好几个炭盆,想来孙杨已经在此坐了许久。
那边李氏带着小丫头过来,进来后看见孙溪头他们,没说什么,径直上前,站到孙杨身边:“老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孙杨应了声,听不出他现在心情如何。
后头被奶娘抱进来的孙溪镇挣扎着落了地,摇摇晃晃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孙杨的腿,嘴里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
孙杨被他这一声叫得笑了出来,放下手里的茶盏,弯腰抱起他:“哎,爹在这。”孙杨手上掂了掂孙溪镇,问道:“今天乖乖吃早饭了没?”
孙溪镇被孙杨掂得咯咯笑,开心了享受着他爹的逗弄:“孩儿吃了一碗粥,奶娘说我厉害呢。”
“呵,你这小家伙才吃一碗?你爹我都吃了四碗。”
“啊,四碗?”孙溪镇低下头研究自己的小肚子,整个小脸纠结得不行,“爹,孩儿的肚子好像装不下四碗。”
“那你赶紧长大了,长大了肚子就够大。”
“长到像大哥一样大吗?”
孙杨顿了下,没去看孙溪头,对着孙溪镇点点头:“嗯,像你大哥一样大。”
池莲蓬听着那边说话,眼神不由自主的扫过去看向孙溪头,心中担忧,就怕这和谐的父子对话逗乐之景伤了孙溪头的心。
孙溪头平静的坐在那里,对于那情景仿佛没看到似的,眸子望着对面的椅角,眼神有些空,有些散。
孙溪头忽然想起了童年时,他们一家三口在孙家村时,他爹带着他上山教他打猎。
那时他的个子小小的,还没他爹的腰高,跟在他爹后面跑,整个人跑得气喘吁吁的。他爹就是偶尔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他害怕自己跑慢了被他爹丢在山里喂豺狼,即便腿软喉咙干,也咬牙跟着跑。
他就这样,从三岁的时候开始,跟着跑了好几年,小小年纪将他爹的一身本事学了七七八八,即便自己人小力气弱,但是那些东西都牢牢记在脑子里。
直到有一天,他爹突然离开去当兵,他娘在屋里哭成了泪人,他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忽然间长大,扛起了家里大大小小的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