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康平闻言,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待大夫写好了药方,这才送大夫出去,顺道叫了孙得安一起。
池莲蓬看着他们出去,过去安慰孙瑾娘,毕竟孙瑾娘这几日以为是有了,心里头还高兴着,没想到不是。
池康平和孙得安同大夫出去,到了院中,池康平突然将大夫请到先前孙得安住的那个屋,关了门招呼孙得安过去,让大夫给他把脉。
池康平隐晦的同大夫说要给他看看“行不行”的问题,大夫点点头,直接给面部涨红的孙得安号脉。
孙得安心里头紧张得不行,不懂姐夫为什么突然想起给他看这“病”,又想起家里那位肚子大成那般,忽然有些明白池康平的用意。
大夫号完脉说道:“好端端的,没什么问题,生个十个八个都成。”
“这……”孙得安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说……
大夫看他们这副表情,面色就不好看了,“你们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不成?”
当下大夫要甩袖而去,孙得安慌忙拦了:“大夫,大夫,我们不是怀疑,而是之前就有大夫说我,说我终生不会有子嗣,所以……”
“哪里来的庸医?明明好好的要给你说坏了!”大夫对于有人胡诊乱治感到十分生气,好好的一个人硬要乱说,还是在子嗣大事上,庸医!
孙得安这一听,心中一喜,自己真的……可以?
那自家娘子不是被自己误会了?“大夫,大夫,请帮我家娘子看看吧。”她怀孕这几个月,他都不曾关心过她,甚至还气过她几次,近日又好几天没去看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当晚,池康平同孙得安驾了牛车送大夫回镇上,顺道去了另一个医馆,完了回来各自回家。
池莲蓬无意间听见孙瑾娘和池康平说话,这才知道那事的结果。先前她虽然给池康平说了去查那事,但是结果如何池康平根本没同她说。
如今知道自家小舅舅并没病,那蓝缕肚子里的那孩子,不就是她小侄子了?
池莲蓬欢天喜地的把消息告诉池莲花,两姐妹一合计,决定一块去看看蓝缕,先前因为那误会,蓝缕根本就与他们隔绝起来,呆在孙得安那院子里,已是好几个月没出院子过,他们姐妹俩也就没见到她。
两人带了点孙瑾娘腌的酸乌梅,去了孙得安的院子。
蓝缕这几日突然听到自己被证实是清白的,已经以泪洗面好几次,将几个月来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心情舒畅了些,但是却因为伤心多度,而动了胎气,这会子正卧床休息。
池莲蓬他们过去时,就看见蓝缕躺在床上,面色有些微微蜡黄,整个人比当初刚成亲时瘦了不止一丁半点,挺着个大肚子,跟消瘦的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蓝缕看见池莲蓬,想起自己几个月前和孙得安吵的架,心中不舒服,两姐妹待没一会儿,话都没说两句,蓝缕就借口累了,示意池莲蓬他们离开。
孕妇累了,池莲蓬他们也不好多呆,当下就告辞回去。
池莲蓬他们走后,孙得安跟着进了屋,不一会儿里边竟传出蓝缕凄厉的怒吼,孙得安面色不好的甩袖出了屋子,拿了工具往地里去。
蓝缕靠在床上哭泣,眼角看见床边放着的那罐子酸乌梅,气不打一处来,手挥过去就将那罐子拍到地上,哗啦一声响,整个罐子在地上碎开,里头的酸乌梅滚了一地。
蓝缕看着那堆残片脏梅,泪眼朦胧,嘴里哽咽的念道:“孙得安,池莲蓬,你们这对不要脸的……”话未落,蓝缕就抱着自己偌大的肚子,慢慢蜷缩起来,泣不成声。
池莲蓬并不知道蓝缕怎么了,回去就专心投入蒜蓉甜酱的研究。
待过了三日,池莲蓬抓了李南丫来当小老鼠,喂了好几种配料比例的蒜蓉甜酱,最终能确定了最适合的配料比例。
等池康平他们尝过并认可了,池家便开始大规模制作蒜蓉甜酱,将其投入市场。
池家的新式甜酱一投入市场,没出五日,便对甜酱市场产生新一轮的冲击,池家再次拉开了与其他制造者之间的差距。
池莲蓬正在跟池莲花欢呼甜酱保卫战的胜利,那边孙溪头却站在雪中,任雪花一片片飘落在他头顶,巍然不动。
威远军的军营附近是不允许百姓靠近的,是以孙溪头没办法去军营旁找人,只好留在城中。
孙溪头离开姚振那后,在城中找了份搬运的工作,每日上完工便到城门处等,城门关了他便回雇主提供的十人大通铺睡觉,然后早上过来,到上工时间再离开,如此循环,只希望能再次看见他爹的身影。
今日雪下得大,货物运不到搬运的地方,雇主便放了他们一天假。
孙溪头便趁着这时间过来等着。
前边城门旁这时有些吵囔,因为过了春节,新兵营开始招募新人,今日贴出招兵告示,城墙底下搭了棚子,摆了桌椅,几个新兵营的军官坐在里头。
孙溪头只是瞧了瞧那边,便继续看着城门,生怕错过了,或许他爹会穿便服入城呢?
孙溪头想起那天看见他爹的容貌,他爹变得更成熟了。年近四十的他,那日眼神如电,一身的戎装威风八面,当日他胯下的骏马从他身边奔驰而过,他都能感受到那种战场磨砺出来的凌厉,同先离开前的那个爹爹有了些差别。原来他爹就是个村中猎人,如今,已是军人一个。
他爹如今看起来很好,他娘在地下有知,也会感到高兴吧。
孙溪头还在人群中找寻他爹的身影,突然有一只手拍压在他肩上,孙溪头看过去,便瞧见他近日熟识的工友李复。
李复个子没有孙溪头高,也就一般的高度,面貌普通,是那种钻进人群就会被淹没的类型。
李复收回手,拍拍手上的雪,朝着孙溪头看的方向看过去,就知道又是城门,“你老看城门也没用啊。威远军的大爷们不大出现在城内,上次被你遇到了,也是人家刚巧有任务。威远军治军严谨,不允许底下士兵未经允许离开军营,何况是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