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出那人竟是镇长,顿时吊唁的现场一片哗然。有年纪大的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当下便在下面低声说了起来。
齐夫子当时也在现场,他同杜镇长还有溪头他爹,年轻的时候便是好兄弟,只是后来他们走上了不同的路,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镇长的亲临,使得罗氏的丧事在后面几天变得更加热闹,孙家宗族内还出了银子备了丧事的各种用品,更多的人加入了帮忙的队伍。
等到罗氏下葬的那天,池莲蓬远远的站着,瞧着那边孙溪头挺直的后背,听着哭丧人的嚎哭,想着这几日听到的消息,说孙溪头除了他娘走的那天哭过,过后便一直没有眼泪,心中不免伤感。
池莲蓬见下葬结束,转身要走,却忽然听得后边一阵惊呼,猛的甩头看过去。
“孙溪头晕了!”
“快!压人中!压人中!”
“没用……”
“请李大夫!把人背回去!”
现场一片混乱,池莲蓬听那着急的呼喊声,身子一转就要跑过去,只是刚走一步,便停了下来,想起自己什么都不是,去了能做什么?池莲蓬眼见着那边有人背起一个一身白的人,脚步匆匆往孙家去,池莲蓬咬咬唇,还是跟了过去,最终停在荷花池听着那边院子的声音。
孙溪头最终发烧了。原本身上的伤口就没好,又遇上这事,这几天完全就不知道什么是休息,再加上伤心的情绪没有发泄出来,压抑了这几天,终究再强的身子也撑不住。
孙溪头这一病病了许久,仿佛将多年的病都集中到了一起,等他好起来,已经是夏末秋初。
池家如今在村中又买了两亩地,中等的田地价钱七两半银子一亩,两亩地共花了十五两银子。池家如今生意慢慢渗透到邻镇。家里头又请了一个长工,是邻村里的一个穷苦人家的妇人,为人老实肯干,这妇人夫家姓曾,大家便叫她曾婆子。
曾婆子在池家帮忙,什么缺人就叫她干什么,她也干得细致无怨言,做事妥当,孙瑾娘瞧着她这般,心中对她挺满意的。
厨房里的事仍旧是池莲蓬姐妹负责,原本因为曾婆子的加入感到轻松许多,可是渐渐加多的订单又将池莲蓬累得直喘气。
“爹啊,最近镇上酒楼咋了,都发达了不成,要量怎么这么多?”累得她现在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池康平说:“近来镇上来的人多,酒楼的生意就好了不少,路边摊子的生意也不错,是以甜酱味精的要量才这么多。”就是那些人看着都不像南方这边的人,莫不是从北方来的?
池莲蓬挠挠头,这小镇也没什么旅游或者经商的名声,没事还集中在夏天来,这可是南方,又不能避暑。
想不通就不想了,池莲蓬干完活,就偷偷找时间窝进屋里,将自个给孙溪头弄的毛衣织完。
上次那件薄毛衣她已经织完了,这回她又弄了新的羊毛来,整成毛线织下一件。
眼见着天气开始凉爽一点,池莲蓬叹口气,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去看他了。
没办法,因为孙溪头生病,他身边一直镇长府里派去的小厮照顾着,那家伙的大块头这时候不顶用,单躺床上就躺了许久,等病好转,她又见天的忙,根本没时间出去。
池莲蓬看了眼自己的箱子,那里头放着另外一件织好的毛衣,等她把手里的这件织完,就找个时间送过去给他。
也不知罗婶子去了,他会不会自个弄合适的衣服穿。
外头响起脚步声接近这屋子,池莲蓬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手里拿了早早放在一旁的绣花棚子,装作绣花的模样低头认真捻着针线。
池莲花进来,叹口气,走过去跟池莲蓬坐一块。
“怎么了?”池莲蓬疑惑的问道,她姐最近干活干得天天活力十足,想着银子多多那更是精力无限,这会子这是怎么了?
池莲花见她就看着她,也不动手绣花,干脆伸手拿了过去,自个下针绣起来,想借着这个安静下自己有些烦躁的心,“那边小舅舅不知道怎么的,跟小舅母又吵起来了。这三四天来都吵了两三次了。唉!”
池莲蓬闻言抬抬眼皮,小舅舅和小舅母成亲后感情虽然相敬如宾,并不是很亲热,但是也不曾见他们有什么吵的,怎么这几天就频频吵起来了?
“在吵什么?”
池莲花摇摇头:“不知道,我就听着那边声音很大,吵吵囔囔的,小舅母好像还哭了。”
“小舅母她爹不是在?”怎么都不拦拦。
“在吧。”池莲花顿了下,“可能醉了睡着了。”
“等娘回来,我去告诉娘好了。”
“嗯。”
今日上镇是池康平和孙瑾娘一块去的,池莲蓬等到他们回来,赶紧将厨房里做好的菜端出来,一家人先吃晚饭。
饭毕,池莲花自个领了洗碗的差事,池莲蓬就赖在屋里,逗着两个已将近一岁的弟弟。
两个小子现在正在床上爬着,弟弟在前爬,哥哥就在后边追,两个小子自个玩得很开心,池莲蓬就负责在旁边看着,防着他们爬的太凶猛,给掉床下去。
那边池康平吃完饭,坐在屋门外的椅子上吹风,想起镇上的事,就顺道跟池莲蓬说起来:“上回你还在问咱们怎么生意好起来,今儿个上镇总算是知道了。原是北方那边与蛮人又打起来,有些人受不了战乱之苦,便举家往南边迁徙,其中有些人走得远,便到了咱们这。他们这来了,暂时寻不到住处,不过也要吃饭睡觉不是?是以酒楼和路边摊的生意便好起来了。”倒是让他们得益不少。
“又打仗了啊?”池莲蓬皱皱眉,身为上辈子在和谐国度生活过的好青年,池莲蓬觉得打仗这种事真是恐怖死了,特别是古代,一打仗就非常血腥,战事结束,那战场上的断肢残臂真是数不胜数。
“是啊,好在咱们国家海上强盛,南方倒是没怎么有战事。”
池莲蓬想着这事,脑袋里就闪过点什么,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遗忘了,想要想起来,但是却一脑的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