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得安重新背好干草,继续往前走,闻言笑了笑,“人家都说送你,是借镰刀的谢礼,咱们干嘛不收?难不成你要我放着这两捆在路边,自己累死累活的再上山自个割?不觉得那样,怎么说呢……”孙得安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
池莲蓬接了句:“矫情。”
“矫情?是这个词?算了,就当是这个词吧。”
池莲蓬笑了:“小舅舅以前上学堂肯定没好好学。”
孙得安不干了:“怎么没好好学?上学堂那几年,小舅舅可是学堂里出了名的认真,夫子都夸我能成才。”
“那怎么还不懂?”
“后来出了些意外,没一直学下去而已。估计这词就是在后边会教吧。哎,丫头你不是想学写字?回头我找时间教你好了,你爹比我还忙,我瞧着你都没学两次就停了。”
“嗯哼,小舅舅你确定你还记得怎么写字?是谁连‘矫情’都说不出来的?”
“你这丫头……哎,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啊没时间,教写字还是让姐夫教去吧,一个月能教两次呢……”
“啊!能成才的小舅舅,别别别,教我教我,小舅舅我刚刚错了,‘矫情’就是我编出来的,呜呜呜,小舅舅……”
“哭得真假,得了,回去了找时间教你,别哭了,好歹掉两滴眼泪啊,你瞧你眼睛干成这样……”
两人闹腾着回了池家小院,那边还真的是缺了干草,这会子已经停下来休息了。
池康平瞧见孙得安他们回来,上前帮忙接过那两捆干草,顺道问了句:“怎么回来这么慢?莲蓬这丫头又贪玩了?”
池莲蓬直接跳起来了:“爹,我没贪玩,真的!”她就是坐在那里看着孙溪头割草而已,“真没玩。”
那边孙大横突然转过头来,朝池康平说了句:“康平啊,没水了。”
“知道了。”池康平拍拍池莲蓬的头,“走,赶紧进去,你两个弟弟又闹腾了,你娘在里头顾不过来。刚刚我过去想帮忙,那俩小子还嫌弃我一身汗味。臭小子,越大越皮痒!”
池莲蓬扑哧一声笑出来,两个弟弟真是给娘养得好,这会子嫌弃起她爹的汗味了,池莲蓬赶紧拉着自己的衣领闻闻看臭不臭,这动作看得池康平好气又好笑,当着他面闻是想气他不成:“行了,别闻了,你就是一身油烟味你弟也不嫌弃你,粘得跟什么似的。”想起来他都要吃味了。
池莲蓬本来听到油烟味还想哭哭的,哪个女孩子希望自个身上有油烟味汗味什么的,只是池康平后半句说得她顿时得瑟了,“那是那是,我弟最亲我,才不嫌弃我。”
两人进了院子,就说起在院子外正悠哉游哉坐凳子上的孙得福,此刻他手里拿着碗喝水,一边嫌弃着这水不如井里的水好喝,一边又继续来一口。
池莲蓬拉着她爹小声问:“不是干活?”
“刚刚搬了块砖,这会子手疼。”池康平的声音也很小。
“刚刚之前呢?”池莲蓬很好奇。
池康平想了下:“好像是头疼还是牙疼。”
“什么叫好像?”
池康平挠挠头:“我忘了他是先说昨晚睡觉睡不够头疼,还是先说昨天吃糖吃多了牙疼。”
池莲蓬:“……”
“娘,我回来了。”池莲蓬跨步进屋,直接往小床那边去,里头两个小家伙已经哭得不行,池莲蓬一过去,池文祥瞧见她就往她那边扑,原本有些凄惨的哭声顿时变得软绵绵的,分明就是在撒娇。
池莲蓬赶紧把他抱起来,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了,哭成这样,小脸都哭红了,池莲蓬赶紧拿了帕子给他擦,“好了好了不哭了,乖啊,二姐在这,不哭了……”
池文祥的哭声渐渐止了,池文吉也跟着停,小子一脸呆呆的看着弟弟被池莲蓬抱着,面上也没多少伤心,脸蛋还是白润润的,池莲蓬瞧着,就想着大弟是不是因为二弟哭了,跟着哭着玩的?还是他们在比谁哭得大声?
想着池莲蓬嘴角抽了抽,继续抱着池文祥哄他。
池康平没跟着进来,去了厨房再让池莲花往外头送水,自个就又出去忙了。
这回带回来的两捆草就够用了,将剩下的土胚都弄好,这天也就开始暗下来。
因为要等上几天这些土胚才能用,是以大家伙就先回去,等到了日子,再由池康平和孙得安去通知。
大家伙都走了,还有一人没走。
孙得福坐在那凳子上,跟在旁边收拾的池康平说道:“妹夫啊,你瞧瞧这些一块块的,多好看,回头砌墙了肯定也好看。妹夫发财了啊,我这做姐夫的,羡慕哟!”
池康平赶紧回话,平日里偶尔听池莲蓬念叨反话,这会子也学会了:“我们家哪有发财啊,这墙砌起来,也就姐夫一顿酒的钱。看姐夫这天天上镇上的,交的那兄弟都是出入酒楼的大人物,咱村里的人上镇也就坐个路边摊最多。姐夫才是让人羡慕的那个啊。”
孙得福听这话听着舒服,边听边点头,觉得池康平今日倒是挺上道的,“我也就是一天吃一顿而已,唉,都是人家兄弟请的,姐夫我啊,也就请那么几次而已。有一次请在那云来酒楼啊,那菜是真好吃,不过那一顿啊,要好几百文钱,姐夫也只能勉强付一次……”
孙得福巴拉巴拉的说着话,池康平听得面无表情,将外头的凳子叠到桌子上,“姐夫,来,进屋坐,我收下凳子,这得搬进屋里去了。”
孙得福听了这话,只得站起来,想起了钱的事,赶紧问道:“哎,今天没见你发工钱啊?”那他的银子怎么办?
池康平把孙得福坐的那凳子叠到桌上,头也不回的说道:“哦,那个啊,那个等全都弄完了再算工钱。”
孙得福一听,就急了:“怎么不今天算?一天一天算多清楚。”
“得安,出来帮忙搬桌椅。”池康平拉高往院子里喊了下,然后回过头看着孙得福,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池康平又背着光,孙得福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是等完了一块发,到时候算算谁干了多少,免得每日发麻烦。”至于想蹭银子的人,等那天了看你怎么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