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皆有生有死,死则须葬。由于受各民族所处的生产、生活等自然环境、相邻民族的影响,以及当时政治、历史、经济、文化等诸多因素的作用,契丹的葬式多种多样。葬俗还是民族共同体的重要特征,是不同民族相区别的重要标志。
树葬加火葬是契丹建国前葬俗的主流。树葬是源于原始民族普遍流行的天葬。将死者的尸体放在深山或者郊野的大树上,搭上草棚子,让尸体自然风化。以后,契丹族的天葬逐渐和火葬相结合。契丹人在父母死后不像汉族那样,也不悲伤,也不哭泣,而且边喝酒高唱祭歌,将尸体放在树上,经过三年时间,将腐化的骨头收起,烧掉。通过这个习俗,我们可见早期契丹葬俗中有贵少贱老的习俗。当契丹人中子、孙辈人死亡,他们的父母则放声大哭,父母老人病死了,他们的儿孙却不哭。
由于早期经济原因的限制,契丹平民死后经火化,只是将骨灰盛于陶罐、小石棺内,甚至还有多人用一个骨灰罐的现象。到辽朝中期,契丹人还不使用棺材。
辽代中后期,随着辽朝经济、文化的不断进步,契丹的葬式逐步由早期的天葬、火葬向土葬过渡。特别是辽朝晚期,契丹贵族修建了许多形制多样,而且砖、木、石混合的豪华墓室,陪葬品亦多。辽朝帝陵和大贵族墓更为奢侈,贵族墓地陪葬品多为金银饰品、生产生活用品。大凡墓主人生前所用物品,统统要埋进坟墓。
在契丹贵族的墓葬中,不仅有金银珠宝之类的珍贵随葬品,而且杀牛马驼羊,祭祀死者,此风气有愈演愈烈的倾向。契丹贵族萧沙姑死后,辽圣宗皇帝赠给他随葬品巨大,有衣服二十七套,银器十件,马鞍十三面,骢马一匹,白马一匹,骠尾黑大马十匹,小马二十一匹,牛三十五头,羊三百五十口。
契丹墓葬不像汉族那样,不留坟头,因此,至今仍有许多墓葬不为人们所知。契丹皇帝和大贵族的陵寝,按照背山、面水、向阳的原则,选取风水宝地,凿空大山作为宫殿而安葬。
契丹葬俗中,还有葬木俑的习俗,实施这种葬式的,多为僧侣。木俑一般用柏木按死者生前的容貌雕刻。有的用一块木头雕成,有的用几块木头雕成。头、躯干、四肢各关节用木榫连接,所以很多部位是活的,甚至可将木俑做成不同的姿势,或坐或卧,或四肢屈伸。有的还在头、躯干部位凿出长方形槽,放入死者相应部位的骨骼或骨灰,以示埋葬的死者真身。用木俑代替了骨灰匣。木俑还要穿着合体的衣饰。契丹族笃信佛教,因此贵族中也有用木俑、石俑作陪葬的。
契丹族有死后给人“烧饭”的习俗。这种习俗,源于古代人们头脑中的灵魂不死的观念。死者埋葬后,每逢朔、望、节辰、忌日等,便焚烧酒食,举行祭祀亡灵的仪式,名曰“烧饭”。
人殉作为一项极其野蛮落后的陋习,在中华历史的长河中,一直存在。早在商朝,当时的商人最迷信鬼神,生活中处处体现出敬奉鬼神的现象,打仗、祭祀、治病、乃至建房子都要杀人,商王一次祭祀就杀掉3000名奴隶,以后各个朝代虽然不像商朝那样大规模进行人殉,但是人殉制度或多或少地都予以保留,直到1911年,辛亥革命后,殉葬制度以及鼓励以人殉葬的行为才被推翻。
契丹族作为一个曾经落后的民族,人们普遍愚昧落后,野蛮的人殉制度一度很流行,特别是在辽朝前期,辽太祖阿保机死后,他的妻子述律平以皇太后身份称制,掌握了军国大权。当时有元勋重臣不服管制,述律平以传统的部族礼仪为由,下令他们为太祖殉葬。汉人大臣赵思温反驳她,提出阿保机最亲近的人莫过于太后,太后为何不以身殉?,冷酷的述律平毫不迟疑,挥起佩刀,砍下自己的右手,放在太祖棺内,说道:“儿女幼小不可离母,暂不能相从于地下,以手代之”。臣下没有办法,只得为太祖殉葬,述律平因此得到“断腕太后”的称号。
第四节最能体现民族葬俗的公主墓
在内蒙古赤峰出土的辽朝陈国大公主墓穴,可以看出契丹贵族奢华的葬俗。
陈国公主墓是辽国王室贵族墓葬的代表,是一座公主与驸马合葬的砖室墓。墓葬由墓道、天井、前室、东耳室、西耳室及主室六个部分组成,全长16.4米。
这位年纪轻轻的公主竟数次荣获封号,初封为太平公主,又进封越国公主,后又追封为“陈国公主”。在16岁的时候,她嫁给了年长自己十余岁的舅舅萧绍矩,公主死后才30多岁。
陈国大公主夫妇头枕着金花银枕,身着银丝网络殓衣,脸上覆盖着纯金面具,脚穿金花银靴,胸佩琥珀璎珞,手握琥珀握手。驸马头戴金银冠,腰束金银带,带上挂银刀、刺鹅锥,躺在驸马左侧的公主更为雍容华贵,她的头部上方放置高翅鎏金银冠,双耳戴着珍珠、琥珀耳坠,脖子上佩戴珍珠项链,手腕戴着两对金镯,双手还套着11枚金戒指,身佩金荷包、金针筒和各种玉佩。
公主和驸马的面具不同于其它契丹贵族墓葬出土的铜质、银质、鎏金的面具,而是纯金打制,并且眼、耳、口、鼻均不开缝,不穿孔,是按照公主与驸马的脸型精心制作而成,造型生动,神态各异。契丹贵族死后有“以金银为面具,铜丝络其手足”的丧葬习俗。据说佩戴这种面具,可以防止尸体腐朽,让后人永远铭记死者生前的容颜。
驸马的银冠用鎏金薄银片分片锤击成各部位的形状,并用细银丝缝缀加固而成。冠顶圆形,两侧立翅高耸,看起来很像鸟飞翔时展开的双翅,冠正面和两侧立翅镂空并錾刻火焰宝珠、凤鸟和云纹等花纹,冠顶缀饰道教元始天尊像。驸马之靴。仿实用靴而制成的明器,由薄银片制成,分靴筒、靴面和靴底三个部分,用银丝缀成。出土时置于公主头下,由薄银片分别打制枕面和底座,再焊接而成。枕面錾刻着振翅欲飞的对凤纹。金属的枕具与中原的瓷枕有很大区别,为契丹贵族所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