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猎是契丹人食物获得的重要来源。各种野味、海味,如天鹅、大雁和野鸭、野燕、雉鸡等,都深受契丹人的喜爱。一年之中,辽代契丹人所进行渔猎活动的时间和地点,可分为固定和非固定两种。契丹皇帝春、秋两次“捺钵”,即所谓的“春水”与“秋山”,就是两次时间、地点比较固定的渔猎活动。契丹皇帝渔猎地点基本选在长春州(今吉林省扶余县)东北的鸭子河、长春河、延芳淀、鸳鸯泺(河北尚义县)、永州伏虎林(内蒙古赤峰市)。不固定的狩猎地点,则遍布辽朝东西南北,只要有鱼有兽有鸟的地方,都留下契丹人渔猎足迹。
狩猎是人类最早掌握的谋生技能之一,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狩猎逐渐地具有了娱乐、军事、体育的多重性质,成为习武练兵、强身健体、振奋精神、谋取收获的一项集体性的综合运动。《周礼》中记载君王四季田猎,分别称作春搜、夏苗、秋狝、冬狩,作为礼仪的田猎被后来的统治者沿袭了下来。
在春秋战国之前,狩猎是军事大典,为各国练兵的综合演习。
有一次,赵国在边境上集结了大批的军队,魏王以为是赵军要进攻魏国,便要调兵遣将以为防备。魏公子无忌的情报灵通,得知是赵王狩猎,及时通报给魏王,这才免去了一场惊慌。一个诸侯王的狩猎就和打仗一样,说明了其规模之大。随着军事战术的变化,狩猎不再作为阅军的大典,而变成为帝王的娱乐。汉武帝刘彻是最喜欢狩猎的,“以驰逐野兽为乐”。
契丹人打猎,一年之间都各自有地点,正月在海上钓鱼,于水底钓大鱼。二月、三月放海东青、打雁。四月、五月打糜鹿。六月、七月在凉淀休息。八月、九月打虎豹之类。自此直至年底,就像北宋百姓趁时耕种一样。
契丹贵族猎获最多的动物是鹿,鹿的繁殖能力很强,而且辽地自然环境、气候非常适合鹿的生长发育。鹿肉细嫩鲜美,是契丹人最爱食用的食品。鹿筋、骨、茸、血又都是医病的特效药材。因此,捕猎野鹿也就成为契丹人的生活手段和生产任务。契丹人猎捕野鹿是有季节的,一般都在五、六月间。可笑的是,别看契丹人杀了这么多鹿,但是他们在打猎前还祭祀鹿神,希望鹿神保佑他们打猎多得猎物,如果真有鹿神,难道让放手契丹猎人杀死自己的同胞吗!
辽帝因狩猎而捕获的各种飞禽、走兽,而常常召开盛大的宴会,其中以春捺钵的头鹅宴、头鱼宴最负盛名。契丹西北的乌古里部便是鲟鱼产地,北宋时臣提到:契丹西北边境至妪厥律,乌古里。那里的土地贫乏,河水寒冷,河中出大鱼、鲟鱼,契丹百姓仰仗扑食大鱼为生。
狩猎按规模和等级分,有皇家狩猎、贵族官员狩猎和平民百姓狩猎几种,其中,以皇家狩猎规模最大,“四时捺钵”就是主要代表,契丹贵族狩猎的方式一种是围猎,一种是游猎。围猎规模最大,因为契丹早期狩猎工具落后,所以必须集合起大量部众,大家共同协作,才能打找猎物,后来,狩猎不仅单纯为了吃肉穿衣,而是成为演习军队的骑射技术的竞技场。
辽帝围猎的时候,由专门的司猎官选择狩猎地点,再由众多猎人形成两队,将野兽驱赶到围猎圈内,形成大合围圈,然后皇帝乘马入围猎圈狩猎。
辽兴宗耶律宗真在重熙五年九月,游黄花山,他一天之内竟然能射熊三十六只。一天里能射熊36只,可见是大规模的围猎,才能做到。
辽帝在频繁的打猎过程中,不光享受乐趣,有时还会遇到生命危险。辽圣宗在秋山打猎,一只猛虎突然从草丛中跳出来,圣宗的马受了惊吓,一下把圣宗从马背上甩下来,圣宗急忙拉弓箭,慌乱中怎么都拉不开。这时,辽敦睦宫太保、兼掌围场事的汉族人陈昭衮,一箭射死猛虎,从虎口中救下圣宗。圣宗惊吓之余,当天设宴酬劳,并在酒席上赐给他金银器。
契丹贵族的游猎规模相比围猎就小的多了,多则十几人,少则几人。狩猎前,猎人带上海东青、猎犬等,随身的骆驼带上伞帐、小旗子、毡席等,贮备日常生活用品。
北宋使臣苏颂曾经看到契丹贵族们,大约一百多人打猎,一天之内才逮住几只兔子,契丹贵族当着宋朝人,觉得很没面子,就对苏颂解释说:这是一次小游猎,平常,我们这里有上千人的大围猎,那个才能猎获很多猎物,我们都玩的很快乐。
为了更好的保护围场,辽朝政府设置了专门的机构加以管理,辽朝中央有专门的狩猎机构:围场、鹰坊、监鸟兽祥稳司,围场是皇家狩猎禁地,管理围场的官吏有围场太师、围场都管、围场使、围场副使等。
辽朝的监鸟兽祥稳司分虎、狼、鹿等若干个监司,负责饲养驯化管理皇家的猎物,除此之外,还有为狩猎而设的临时官员,像为腊日所设的司猎官、为征发猎鹰所设的障鹰官等。
辽朝统治者对皇家围场管理得非常严格,禁止吏民进人围场樵采和狩猎。辽兴宗下诏提出:诸帐郎君等官员要是在禁猎地猎鹿,要击杖三百下,将军以下击杖二百下,如果百姓触犯,与郎君同罪。辽道宗下诏提出:在大雪天,可以允许附近山民樵夫到狩猎地采伐木材。辽天柞帝下诏,规定在诸围场间空地,允许百姓樵采。可见,在通常情况下,一般是不许辽朝百姓到皇家猎场内樵采的。
辽帝设置的这些皇家禁苑,主观上虽是为满足帝王们的娱乐及练兵习武的需要,但客观上这些禁苑成为实际上的自然保护区,围场内茂密的森林、丰美的水草,是各种野生动物繁衍生息的乐园,不狩猎,不滥猎,令野生动植物得以繁衍恢复,使这里的生态环境达到了填生态的标准。
辽穆宗耶律璟是超级打猎迷,他的皇宫后花园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动物园,各种珍禽异兽应有尽有。为了照顾这些宝贝,必须聘请优秀的饲养管理人员,什么养鹿的、养狼的,还有喂鸟的、养熊的,五花八门的人粉墨登场,成为当时皇宫一大特色。不要以为这些专业人士管理皇帝的宝贝,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享受俸禄待遇,实则恰恰相反,这些人每日心惊胆颤,唯恐一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契丹人没答、海里是为耶律皇帝养鹿的,两人尽心尽责,小心服侍,把鹿群当作自己的亲爹一般,却不料有一头鹿忽然病了。耶律景听说后,认为两人照顾不周,没经思考就命令士兵把两人肢解了。没答、海里死后不多久,另一位养鹅的女人沙剌迭侦,就犯了霉头了。他负责看管皇帝的鹅,不小心弄丢了一只,这不是摆明了找死吗?辽穆宗当然不客气了,搬出炮烙、铁梳子,让他尝鲜。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大诗人苏东坡在山东密州当太守,有一次打猎时,面对成千上万的观众,不禁豪情万丈,写下这首《密州行猎》,北宋和契丹人狩猎时的场景也差不多。当时契丹人狩猎的动物帮手有:猎鹰、猎豹、猎犬、猎马。契丹人热爱一种叫细狗的猎犬,这种猎犬主要产自蒙古国境内,细狗不很大,但是性情最灵敏,在家时能看家护院,在外狩猎,能追赶猎物,有的猎物受箭伤逃走,细狗紧追不舍,非常听人的指令,所以契丹人将细狗列为最好的狩猎伙伴。
契丹人狩猎的武器装备有:马具、弓箭、长矛、骨朵杖、链子锤、鹿哨、扁鼓、鸣镝、渔叉、鱼钩、渔网、刺鹅锥、铜阳燧。链锤,是狩猎中的一种短兵器,其为木柄,前缀链锤头,辽帝捺钵时,侍卫都要各备一个链锤。铜阳燧,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在日下取火的用具。用金属制成的尖底杯,放在太阳光下,使光线聚在杯底尖处,杯底放艾绒之类,遇光马上能燃烧起来。还有一种说法是,用铜制的凹面镜对着太阳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