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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易经换脉,为亲而誓

深夜,穆府祠堂内。穆毅已经昏迷了将近三个时辰,在这三个时辰里,穆毅的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那身多灾多难的经脉,在经历了寸断和化为冰晶粉沫之后,又奇迹般的凝合在了一起。而且以每条新的晶莹剔透的经脉为基点,那一抹晶莹正在朝着他的全身各处不停扩散。

在穆毅的身下,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堆满了一种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粘液。粘液是从穆毅全身上下的毛孔中冒出来的,刚开始的时候很多,而现在几乎已经不再出现了。

就在穆毅的身体发生变化的时候。祠堂外,一个纤弱的身影正在吃力的将一块块尽量大的石头丢向祠堂的大门。

祠堂周围有禁制,每当石头快要碰到大门的时候,都会被禁制以更快的速度弹回来。有很多次,反弹回来的石头都差一点砸中那道身影。

这人是穆毅的母亲,大武帝国的长公主,穆家现在的当家主母,武莺。

因为穆毅在祠堂关禁闭,所以武莺被下了禁足令,禁止她靠近的祠堂。所以武莺才会一直熬到天黑,才来看望自己的儿子。但是她带来的侍婢雪燕在门外叫了好久,始终没有听到祠堂内有回应声。

想到儿子四年前曾做过的傻事,武莺担心的几欲抓狂,立刻就派那名侍婢雪燕去找人求救,然后她自己则试图用扔石头的办法突破这道祠堂大门。

嗖!又一块石头被弹了回来,而这次武莺没有了先前的好运,石头正中她的右腿。并且那清脆的咔嚓声,清晰的表明了,她的小腿已然骨折。

剧痛使得武莺瞬间扑倒在地,她捂着小腿骨失声惨叫,但却没能发出哪怕一丝声响,因为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经口不能言了。四年前,因为目睹自己儿子悲惨的命运,心如刀绞的武莺悲伤过度,以至于永久失声。

武莺忍着剧痛爬到门口,开始用手砸门,她立刻发现,原来禁制对血肉之躯无效。于是她开始拼命的拍打,抓挠。手掌、指甲、脑门、牙齿,所有能用上的攻击手段,她全都用上了。

这一刻,武莺突然后悔了。后悔当年没有习武修行,而偏偏去学书画女红,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就在武莺沉浸在悔恨之中的时候,两道声音突然同时响起,一道在她身后,而另一道就在那扇门内!

“小莺,你在干什么!”

穆府中,现在唯一能叫穆夫人“小莺”的,只有穆平青一人而已。穆平青便是穆毅的父亲,穆府当代家主,为人正直严谨,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君子“标杆”的模样。

比如现在,明明已是深夜,又是在穆家祠堂门口。穆平青依旧是一身羽扇纶巾,庄重而繁琐的打扮。

“娘?是你吗?”

侍婢雪燕在门外呼唤的时候,昏迷中的穆毅没有听到。而他母亲抓门拍门的微弱声音,却立刻就将穆毅惊醒了。

一声“娘,是你吗”立刻就让歇斯底里的武莺安静了下来,徒劳的张着嘴,那颗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武莺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着,任由手上的鲜血涂满脸颊。之后更是不顾形象的凑到门缝上,通过门缝往里瞅。

但是祠堂中实在太暗了,而她身后却又燃起了大片的火把。她从外往里看,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娘,你怎么来了?外面露水重,你快回去吧!我没事!我挺好的!小韧,你快扶母亲起来。”穆毅焦急的说。

听到哥哥的吩咐,穆韧皱着眉头走上前去,将母亲扶了起来。

刚刚清醒的穆毅来不及观察自身的变化,便趴到门缝前向外看。祠堂外的空地,灯火通明。母亲,父亲,爷爷还有弟弟,他们都在,只是少了奶奶……

奶奶是穆毅出事那年死的,本来她的身体很好,逢人最爱吹嘘,自己一定能活过两百岁。可是她应该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最疼爱的孙子给活活气死吧?

母亲和父亲都有白头发了,他们才不到四十岁啊。而且母亲还失了声,也许终此一生都将口不能言。

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啊!穆毅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眼睛瞎了,难道心也瞎了吗?为了一个……碧池!害得自己的亲人……

想到这里穆毅忍不住泪如泉涌,他毫不掩饰的带着哭腔大声吼道:“娘!我真没事!我想通了,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您放心吧!”

听了儿子的话,武莺欣喜的张了张嘴,带着奔涌而出的泪水,扑进穆平青的怀里。虽然当众搂着自己的妻子让穆平青很不适应,但是巨大的欣喜让他暂时放下了一族之长的仪态。

穆平青虎目含泪道:“好!想通了就好,好好活着,给列祖列宗道个歉,不要再做傻事。”

好好活着!对父母来说,能看到儿女好好活着,就够了!

“好孩子!还是好孩子!”穆威也抹着眼睛喃喃道,显然他也在为穆毅“浪子回头”而高兴。

父母长辈总能轻易的原谅孩子们所犯下的过错,可是别人却不能,哪怕是至亲的兄弟。

穆韧满脸怒容的吼道:“一句想通了就完了吗?奶奶死了!母亲失声了!父亲因为今天的事去为你报仇,结果被人打成重伤,你一句想通了就完了?你看看父亲的脸!”

情绪激动之下,穆韧忘记了他哥哥早在四年前便已失明,根本不可能看到父亲的脸。而且就算他能看到,其实也不可能看出任何异样,因为穆平青来之前已经在脸上做了处理,掩饰了伤痕。

穆毅没有废话去追问父亲的脸怎么了,他直接强行用体内为数不多的真元开启了识之眼。

在识之眼的帮助下,穆毅透过父亲的血肉,看到了他体内的真元。真元在经脉内的流动很乱,而且丹田附近更是出现了好几处真元断层,这正是重伤的表现!

而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穆平青表面上看似乎没有异样的左脸,在识之眼下清晰的显现出,一个异色真元组成的大手印。那些真元明显不属于穆平青,也就是说,穆平青被人蓄意掴了耳光!

杀人不过头点地,面对去为儿子报仇的穆平青,对方居然在争斗中扇穆平青的耳光,这根本就是在故意羞辱穆平青!而且穆平青是大武的国公啊,胡清这样做……

“父亲!”

这一刻,愤怒、羞愧、自责等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瞬间涌进穆毅的心房,几乎堵得穆毅心脏停止跳动。

混蛋!混蛋!混蛋!

穆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骂谁,胡清二皇子?伤了父亲的人?也许更多的是他自己吧?

“我没事!邢家的大丫头已经帮我看过了,休息两个月就能痊愈。而且,对方也没讨到什么好。”穆平青强笑着说。他绝口不提被扇耳光的事,毕竟他是大武帝国的辅国公,他的脸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看着父亲的笑容,穆毅缓缓的合上了神瞳。因为他的粗暴使用,神瞳中慢慢的渗出了鲜血,并混着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穆毅平静的抹掉血泪,然后将带血的右手高高举起,握拳!

“爹,娘!我穆毅在此发誓,三年内,必将踏平胡清帝国的都城。并带着胡清国王的项上人头归来祭祖,以此洗刷今日之耻!”

三年,虽然穆毅已经得到了神瞳,但是仅用三年时间就想灭掉一个正值巅峰的帝国,依旧难如登天。

因为穆毅现在除了神瞳之外,什么都没有,个人实力几乎为零,而手下势力更是无从谈起。他只是一个国公家的大公子而已,并且还是个正在受罚的大公子。

但是穆毅不去想这些,之所以要定三年这么急切,就是因为他不想给自己留退路。三年灭掉一个如日中天的帝国,这是对父母的承诺,同时也是穆毅对自己的鞭策!

“天地为鉴,如若三年之内不能圆誓,我穆毅甘受五雷轰顶,万劫不复之苦!”

随着穆毅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最后这段誓言,穆毅高举的右手上,血色的光团一闪而出。离手之后光团分作三份,一份扶摇直上直插云霄,一份入土而遁直达九幽。

而第三份则落回了穆毅的右手手腕处,并在那里烙下了一个血红色的圆点。

血誓!

以血为媒,天地为鉴!

这是必应之誓,无法可解!要么圆满完成,要么应誓而死!

随着血誓的完成,祠堂外的穆家三代人全都惊呆了。他们都还不知道穆毅已经得到了神瞳,并且断掉的经脉也已经再续。

他们心中的穆毅,依旧还是那个经脉寸断的废人。一个废人居然立下血誓,要三年内踏平胡清帝国。

要知道这可是倾穆家千年之力,都未能完成的功绩!而且现任家主穆平青,也经平清平了将近二十年,至今毫无建树。

穆毅这是想干什么?想要一心求死?还是要打自己老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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