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途的手机是个老古董的诺基亚,型号不明,通身漆黑,以小巧结实不怕摔而著称。
被摔在地上的手机则是最新款的水果手机,白色,带有粉红色卡哇伊图案的少女风手机壳,而现在,手机屏却是摔出一条斜斜的裂缝。
这下,心地善良的女孩懵了,为什么会这样?
带孩子的老太太也懵了,孩子闯祸了。这个手机好几千块钱呢,让她赔她肯定舍不得。
正在这时,众人身体都是往前一顷,公交车到了一个车站。
老太太的人生经验非常丰富,看到车门开了,飞快说了一句:“对不住啊!”
一边说,就一边抱起小男孩,从车上冲下去了。
等到女孩反应过来再想找人,一老一小已经踪迹不见,混杂在街头的行人之中。
女孩的手机正好摔在张途脚前,她发愣的时候,张途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回头将手机递了过去。
“哼!”女孩一把抢了过去,没说谢谢,反倒是哼了一声。
摁了摁,手机已经彻底不亮了,她的脸色更是难看,没好气儿的转过头去看外面了。
这特么的还有地方讲理吗?
张途耸耸肩,觉得自己非常无辜:“冤死了!这黑锅背的……”
……
一站一站又一站,女孩在终点前的一站下车了。
张途则是一直坐到终点。
到了约定好的东辽北站国贸大厦门前,张途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竟是打不过去。
“人呢?我靠!时间到了啊,不会是把这茬事儿给忘了吧?”张途心里有些忐忑了,买完车票过来,现在兜里就剩不到一百块钱,再想坐车回去肯定不可能,如果没人来接他,唯一的下场,就是混在这个陌生的北方城市当盲流了。
这咋办?
正闹心呢,就见一辆保时捷卡宴开了过来,停在国贸大厦门前,离着张途不远。
没人从车上下来,只是打着双闪,似乎是在等人。
看了看车牌子……上面的号码依稀有些印象。
“好像就是这辆车唉!”张途挠挠头,还记得之前打电话联系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个车牌号。
过去敲了敲车窗。
而等车窗放下,张途眼睛顿时就瞪大了:“唉哟美女,是你啊!”
他很意外的发现,这辆保时捷卡宴的司机正是刚才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漂亮女孩。
女孩也是一愣。
“你是不是姓安?”张途问道。
“是。”
“等一个叫张途的?”
“是!”
“那就对了!”张途一点都没客气,直接拉开车门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对着女孩露出一个非常痞气的笑脸:“我就是张途!”
……
安如霜的心情很不好,一点也不阳光。
昨天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喝了点酒,所以车没开回去,就停在酒店门口,她晚上在朋友家里睡的。
今天早上,她接到爷爷打来的电话,让她中午到北站去接一个名叫张途的医生,是给她姐姐安如雪治病的。
于是,她就坐公交车来这边取车。
结果在路上,好心没好报,手机被那个熊孩子给摔坏了。
而这一切……
“都是这个家伙的错!”安如霜心里默默的想着。
要是他把手机给那熊孩子玩,还能有后来的事情?
自己的手机也就不会摔坏了……新买的手机啊!才用了不到一个星期!
虽然几千块钱对于安如霜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她还是觉得心疼,谁家新买的手机愿意往地上摔着玩啊!
还有,这个叫张途的医生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像好人呢?笑的那么坏,痞里痞气的,而且还那么年轻,他能把姐姐的病给治好吗?
安如霜心里对张途没什么好印象,所以这一路上她也没给张途什么太好的脸色。
张途这个臭不要脸的却是根本不在乎,没有半点认错的觉悟……认个毛的错?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还能把我卖了赔她手机是咋的?
这时,忽然听见前面传来“砰”的一声。
只见一个人被撞的飞了出去,那辆肇事的土渣车连停都没停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天哪!”安如霜猛的一脚刹车,目光中露出几分惊恐。
这种凄惨的场面,任何正常人见了都会感到一阵心惊。
已经没办法继续往前开了。
因为这场肇事,旁边有车为了闪避,刮碰在一起,造成二次事故。
那个被撞到的人躺在路的中央。
呼啦啦啦,一堆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的看客围过来看热闹,连喊带叫,路已经被彻底堵上了。
这怎么办?
安如霜连摁了好几声的喇叭,没什么用,想要倒车调头换条路走也不行,后面也被堵死了。
而这时,就见副驾驶的门被推开,张途竟是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冲了出去,直奔出事的地方。
“喂,你干什么去?”安如霜大喊一声。
张途没说话,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反正他就是往前跑,根本没回答。
“这时候你还出去看热闹?什么素质啊你?”安如霜气的跺脚,最后没办法,只好锁了车子,也下车跟了过去。
现在没有电话跟他联系,要是把人带丢了怎么办?爷爷会骂的。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张途竟是混进人群里踪迹不见。
不是张途太狡猾,而是人民群众的海洋太宽广。
里三层外三层,肇事现场人头攒动,一片都是黑压压的人脑袋。
华夏人民勤劳勇敢,智慧练达,就是有一点不好,喜欢看热闹,半点屁的关系都没有,也是一个劲儿的往里挤。
有热闹不看,心里刺挠啊!
“人呢?跑哪儿去了?”安如霜心里各种烦躁。
围观群众吵吵嚷嚷的,更是让她烦躁的心情平添三分。
“打120了吗?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
“十分钟吧!”
“十分钟?来不及了啊,你看那人吐血吐的!”
“坏了坏了,这是大出血啊!”
安如霜从人缝中间往里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
而且不是华夏人,而是一个金头发的外国人。
看年纪大概五十多岁了。
她脸上和手臂上都有擦伤,不过这不要紧,关键是她此时已经陷入昏迷,脸色煞白,正在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虽然安如霜不懂医术,却也能够看得出来她的伤势很重,如果再不进行抢救,恐怕性命不保。
可是,救护车没来。
也没有任何医护人员在场。
只有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外国男人不顾地上的寒冷,跪坐在她的身边,连哭带喊,用英语哀求着:“医生,医生,谁是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妻子,苏姗,苏姗……亲爱的你醒醒,亲爱你不要离开我!”
一边哭,一边想要过去推她。
这时,却见一个人从人缝里挤了进去,到了伤者身边,一把拽住那个外国男人想要去推他妻子的手。
正是张途!
外国男人吓了一跳:“你是谁?”
张途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看他的目光,张途知道他在问什么,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我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