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医生和杀手其实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杀人罢了。
张途觉得自己还是挺敬业的。
当当当,房门敲响,等了一小会儿,就见房门开了一条缝,安如雪的脸从里面露了出来。
她可能是刚刚洗过澡,刚刚还是高挽起来的头发已经放下,宛如乌黑的大波浪一样披在肩后,那副厚重的黑色板材眼镜摘掉了,露出毫无一点烟火气的眸子,脸上还带着几分有潮气的水珠,她的身上则是一件淡紫色的连体浴袍,穿着一双软底带有卡通熊图案的拖鞋,全身包裹,只有雪白而精致的脚踝露在外面,添姿增色,让人目不暇接。
“好香!”情不自禁的,张途抽了抽鼻子……
女孩的体香?沐浴露的香味?都不是……而是一种非常浓郁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开门之后便从门缝里扑面而来,格外明显。
而他这个样子,落在安如雪的眼中,就显得有些猥琐了。
作为一个年轻漂亮同时又有不凡家世的女孩子,安如雪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瞩目的焦点,讨好的,溜须的,奉承的,套近乎的……这些年来,她已经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男人的目光。虽然因为那个该死的遗尿症,她还没有真真正正的谈过一次恋爱,可这并不等于她对男人完全不了解,看到张途这种目光和表情,她心里真是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本来他就对张途没有好感,现在,更是觉得他有一万分的不堪。
“什么事?”安如雪冷冰冰的问道。
张途努力做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最温暖的笑容:“额……安如雪是吧?我叫张途,是……”
可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安如雪打断了:“我知道你是我爷爷请回来的医生,可是,我不需要你给我检查,也不需要你给我治病,你的意思我已经很清楚了,明天早上我就会亲自去跟爷爷说,证明你已经给我看过了,然后就请你拿着诊费离开我家,好吗?如果你觉得诊费不够的话,我可以额外给你加钱!”
这话说的冷漠无比,很明显的,是一个不信任也不配合的态度了。
如果换成别的医生,没准儿心中一动,直接就从了。行医看病,不就是为了赚取诊费吗?既然她愿意给付全款的诊费,还愿意作证说已经看过了,那还何必多此一举继续坚持给她看病做检查呢?直接收钱离开很不错啊,省心省力省时间,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拍两散,何乐而不为?
可是,张途却是有些心里不乐意了!
特么的,我自从跟随师父出山行医以来,攻无不取,战无不克,治愈率至今还是完美无缺的100%,怎么的?在你这儿就想给我**?拿钱离开是小事儿,可我到你这里来了,你的病却没治好,影响的是啥?是我万金不换的胜率和名声啊,操……不行,你要是想在那个事儿上给我**,我五肢朝天表示赞成,可是事关我的治愈率……呵呵,这个处,我不破,打死也不破!
好吧,看来需要使用一点小小的办法了。
张途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安大小姐,你的建议很好,也很让我心动,毕竟我跟钱也没仇不是?可是……我就这么走了,好说不好听啊!要不这么得了,我也不给你检查,也不给你开药方,就是小小的给你治一下,几分钟就能治好,这样的话我走了,也不算我白来一趟,你觉得怎么样?”
“治什么?”
“治病,小病!”
“呵,我有什么小病?”安如雪冷笑一声:“行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已经认为张途是在扯淡了,除了那个该死的遗尿症之外,安如雪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其他的病症,没有伤风感冒,也没有肚子疼,月经例假也很正常,能有什么别的小毛病?
说着,她就要关门了。
可还没等她使劲儿关门呢,就听张途说道:“你脖子有病。”
“脖子?”安如雪愣了一下。
“你落枕了!”张途指着她那段优美白皙的脖颈说道:“你脖子现在往右边歪是不是很费劲?”
安如雪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说落枕也是病的话,那还……真是有点小毛病啊!
安如雪这么一问,基本上就承认张途说的对了。
的确,因为这几天过于繁忙的关系,安如雪睡眠质量并不很高,白天实在太困的时候,就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儿,结果一不留神就落枕了。
这个事情,除了她自己之外谁都不知道,甚至连爷爷安孝仲都不知道,却没想到被这个家伙一张嘴就给说出来了。
这有什么难的?脖颈骨向右偏转的时候都会有些小小的僵硬,而且脸上还会出现微微痛苦的表情……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张途连这点小毛病都看不出来,那他还出来行个屁的医,干脆买张火车票回去得了。
对于张途而言,这就是件很普通的事儿,两三句话就能说清。
可他却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而且一脸的高深莫测。
他这不是装逼,而是一种帮助患者树立对自己这个年轻医生信心的行为。
张途知道自己很牛逼,比很多白头发的所谓老中医都要牛逼一百倍。
可是,这么牛逼的一个翩翩美少年,安如雪却是不知道,也不了解,更没有足够的信心。
她怀疑,她不相信。
所以,她宁愿拒绝张途,也不愿意让他来为自己诊断和医治。
反正你也看不好,我又何必自曝其丑?
至少在安如雪看来,遗尿症是个很丢人的病,又是在一个年轻异性面前,更是难以启齿,让她感到难堪,所以她宁愿选择不信,选择不配合。
可是现在,张途竟是一眼看出她落枕了,这让她有点意外。
落枕,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就算放置不管,几天之后也会痊愈,可是……安如雪知道,越是这样的小毛病隐藏的越深,张途能够一语道破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个混子,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小水平的。
所以,一瞬间,她有点动心了。
脖子上的疼痛,的确影响了她的休息和工作状态,如果这个张途真有办法把自己的落枕治好,也不算他白来一趟。
沉吟片刻,安如雪终于打开房门,对张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