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清酒一行人终于在日夜兼程的三个月后到了陨都,而此时已然入了冬。
落清酒走在去往皇宫的主道上,心中无尽感慨,这一切还是这么熟悉。他们路过碣城王府时落清酒呆立了一会儿。
“碣城王府”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还挂着,因是帝祖御笔亲书,所以当初抄家时没人敢动,现在这一切残破败落,只剩这一个牌匾孤零零地挂着。却也是蒙了一层尘,蜘蛛都敢在上面结网了。这一切竟显得落魄不堪。
落清酒运起轻功飞身上前取下牌匾,落地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佟佳辰封和翊岚凛东诧异地对视一眼后连忙跟了上去迅速关上了门。
落清酒将牌匾靠在门柱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碣城王府的盛景还历历在目,叹如今,潇潇暮雨凉瑟,冬日暖阳寒。
她运起十成十的功力,凛冽的掌风对着那牌匾扑了过去,震掉了上面的灰尘,又从怀里掏出丝绢半跪到跟前细细擦拭了起来。
这四个大字是帝祖当年亲笔题下的,苍劲有力,如竹如松,她的眼里有些模糊了。
佟佳辰封没想到她好好的会有如此举动,又惊又疑地快步走到她身边问:“清酒,你这是做什么?你的家族与这落成难不成有交情?”这可不是小事,落清酒的家族若是与落成有交情,在落成辉煌时她的家族必然会沾光,但是现在落成倒台了,成了罪臣,她的家族与罪臣有交情,那为人所知后必然会对她不利……
落清酒却诡异一笑,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目问:“言一,陨都落氏一族可是随着帝祖打天下的,落成也是跟着先帝征战沙场一同出生入死过的,那时他已年逾五十,最大的心愿就是家族平安,安度晚年吧?怎么会做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这……人心难测,难说啊……”翊岚凛东避重就轻地说。翊岚凛东在当年的事情上也是讳莫如深,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落清酒起身,回头看着这满园枯草丛生,现下入了冬,北风卷地,寒风凛冽。落清酒直直地看着翊岚凛东,又扫了他们二人一眼,颇为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是啊,人心难测啊。”
佟佳辰封和翊岚凛东被她这么一看心里莫名发虚,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年的事。
元容三十六年,元容帝翊岚沧颁布诏书,碣城王落成,勾结外贼,心怀不轨,意欲谋反,着,少年侯佟佳辰封带三千精兵,抄家。碣城王府,不论男女皆杀无赦。取消碣城王府世袭殊荣,扔入乱葬岗。
而关于落成谋反这一千古大案不过又是一个惊天阴谋,又是一个陷阱。翊岚凛东为助翊岚褚登基与他的生母瑾妃元氏联合朝中重臣苏珂苏左丞一同编制了一个陷阱。
利用碣城王对帝国的忠心,将他引入了陷阱。这一切天衣无缝,为了防止苏珂说出去,也为了防止苏珂日后以此为把柄,翊岚褚许诺,登基后就立他女儿苏梓为后。
可后来,为了斩草除根,苏珂在翊岚褚登基后不久就被派去了南阳视察,回来途中暴毙而亡。
其实当初翊岚褚并不想那么快除掉苏珂的,当时他还有点儿用处。可是是苏珂自己找死。翊岚褚在未登基前翊岚沧将慕容夕颜赐予他做正妃,那日后他登基了慕容夕颜自然而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苏珂不干了,他威胁翊岚褚要么除了慕容夕颜要么退了这门亲事,否则他就把碣城王的事抖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无奈之下翊岚褚安抚苏珂,说等他登基后先立慕容夕颜为后,再设计除了慕容夕颜,然后在立苏梓,毕竟当时,他还需要慕容司的支持。
有了这样的承诺这才把苏珂暂时安抚了下来,怎料后来慕容夕颜竟然在大婚之夜失踪了!慕容司感觉对不起皇家,自请退出朝堂,退居山林,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于是苏珂又在朝堂上叨叨立后的事,私下又威胁他。可翊岚褚却只是冷笑着说:“苏珂,你当真以为朕现在怕你?”翊岚褚顿了顿,道:“慕容司已经退出朝堂了,这件事你大可去宣扬,谁会信?落成谋反早已成了全帝国上下公认的事实,知道这件事真相的现在可就只剩下你,我,我的胞兄翊岚凛东,和冀颐侯,佟佳辰封,以及我们三人的死士了。哦……这样看来……”
翊岚褚回头,唇角笑容阴狠,双目直逼他:“只有你一人是外人了啊……”
苏珂闻言大惊,他一下子跌坐在地颤抖的手指着翊岚褚,结结巴巴地说:“你……当年那三千精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