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比叶霖他们预期的时间要快了许多,他们一行人在日落之前就赶到了百花谷,来到了五域城之“火域城”的城门前,也就是凤城的势力范围划分地。
五域城因其特殊的地理关系,夜晚时没有门禁,随时都可进出,城池内灯火通明,无时不透露着喧嚣,无论白天与晚上,都是同样的热闹。因此叶霖等人毫无阻碍地进了城,甚至连登记也不用,这大大方便了他们的行动。
火域城中人流涌动,族类繁多,并不仅限于凤城之人或是人族。在以前,便有很多人来此求医寻药,未果之后,长居此处,久而久之,便繁衍后代,不再离开,彻底地扎根在此处。
从古至今,也不知有多少年日的累积,百花谷周围的“土生”人口已经数不胜数。再加上外来的,人流量增多了,于是商业也就越来越发达了。甚至有些并不为求医且眼疾手快的商人,抓准商机在此开起店来,做起了买卖等,同时也在这里久居;还有来自天下各方的一些医者,也纷纷赶来此处,不约而同地开了好几间药铺,或为求见神医一面,请教医学,或为治理那些林依不愿医治的疑难杂症,救死扶伤。
到了如今,五域城内已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叶霖坐在马车内并未露面,他透过那黑纱看向窗外,城中的繁荣尽收眼底,心中便也不禁生出了许多感慨。
四年前他煞费苦心,凭借着自己研制出的传送阵,从守备禁密的百花谷中逃离了出来,当时的他并未见过这些景色。而今,在外面闯荡了整整四年的他,就要这样子回去了……
在他们进城之前,为了不至于被别人误认为是“雇佣童工”,柳小妖便已与姜婷交换了位置,由她来驾驭马车,而姜婷则回到了车厢内坐着。
此时,见叶霖一动不动地望着车外出神,姜婷也感到十分好奇,便也望向窗外。看着满眼的车水马龙、灯火阑珊之色,姜婷也是思绪万千,不禁由衷地感叹道:“这里好漂亮、好热闹啊!像极了明月城的那条街!”
“明月城在哪儿?”叶霖只不过随口一问。
却见姜婷的神色不自觉间黯然了下来,且不经意间竟有一股悲伤的情绪自其眼中流淌了出来。
叶霖不由得一愣。
可那股情绪只在姜婷眼中维持了一瞬,便被她很好地掩饰过去了,那转变的速度快得让叶霖以为刚才的那种感觉都是他产生的错觉。
只听姜婷“哼哼”了一声,正脸也不给他地说道:“不告诉你。”
“喂,你很没有意思啊。”叶霖虽然口中这样说,但实际上却并没有真的想要知道的意思。
姜婷也不在乎,依旧望着窗外,看着那不断倒退的无尽的璀璨,就如同那缥缈的云烟一般,渐渐地在她的眼前消散。
突然,她轻声问道:“叶霖,你有家人吗?”
叶霖一愣,不明白姜婷为何会问起这个,一时间叫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就是问问,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姜婷再次开口,仍旧没有看向叶霖,其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向了何处,仿佛此时说的话都是毫无知觉的,仅是凭着本能。但其神态却很是认真。
叶霖看了看姜婷,然后发出了幽幽地一声叹息,最终还是回答道:“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姜婷接着问道。
“死了。”叶霖淡淡地开口。
“都死了吗?”姜婷的眸光又不自觉地暗淡了几分,但却再没有其他过多的表现。
“我是孤儿,我唯一的家人,就是我的师父。”叶霖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生命中最不愿触碰的话题,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他却对姜婷说出了口。也许,是被之前她脸上那抹不知是否存在过的悲伤所感染的吧。
“真好!”沉默了一会儿,姜婷突然笑道,对着叶霖开口,但却更像是在对着自己说话,“只一个人,就是自己心中的全部。即使是失去,所产生出的那些痛苦与沉重也只会有一份,即使最后扛不住了,也不会再蔓延出那种令人感到绝望的悲恸。”
“或许吧。”叶霖淡淡地开口,没有想过要与她争辩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就真的如同是野草一般,被人践踏在脚底下。”姜婷目光幽幽的,最后竟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你……曾经发生过什么吗?”叶霖皱眉,他知道,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什么在姜婷的心中不应该被触及到的东西,但他却依然问了下去。
只是,姜婷却并没有打算在现在说出来。只见她渐渐地收敛了全部的心神,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平常时候的样子,冲着叶霖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当然啦!怎么说姐姐我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要是一点儿故事也没有,那不是白活了吗!怎么?小子,你该不会是对我产生出好奇心了吧?”
“是又如何。”叶霖眯了眯眼,也笑了笑,干脆地承认道。
“那我劝你快点打消这个念头!”姜婷与叶霖对视,也眯了眯与他那有些相似的眼睛,如此说道。
“为什么?”
“因为……咳咳,这不是你们人类常说的吗?对一个人的好奇心,是对这个人的一段单相思爱情的开始!”姜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噗!”叶霖感觉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
这时,缓慢行驶着的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坐在外面的柳小妖隔着车门说道:“公子,这附近一整条街都是客栈,我们住哪家?”
“嗯……我们还有多少钱?”叶霖皱眉问道。
“只剩下几个金石了。”
“没事儿,我有钱!”姜婷难得地豪爽地说道。
“那就住最贵的那一家!”叶霖立刻说道。
“……”
“公子,是千行客栈。”
“嗯,好,就是它了。要两间天字一号房!!!”
“……”(磨牙声)
“……”(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