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跃转动轮椅来到萧雨月的床边,代自家爷爷道歉,“抱歉,我爷爷他真的没有恶意的,他只是太喜欢你了。”
萧雨月撑起身子,脸颊依旧红红的,“那个,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
白宇跃有些无力地垂下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萧雨月愣了愣,才明白过来白宇跃是指有人把自己绊倒那件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那我可以要补偿吗?”
“好啊,你想要什么补偿呢?”白宇跃抬起头,眼中满是温柔,他的月儿,果然是不同的。
“我要出去看灯。”萧雨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宇跃。
“好。”白宇跃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萧雨月雀跃地拉着白宇跃,就准备掀被子下床,白宇跃见状赶紧按住小萧雨月,“你等等,难不成你准备这么跳着过去?”
萧雨月吐了吐舌头,又坐了回去。
白宇跃转过头对着一边的空气道:“白米,出来。”
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后,一只体型魁梧的白色大老虎懒洋洋地趴在了地上,深绿色的眼睛半眯着,身后两条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看的萧雨月一阵愣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那只懒洋洋趴在那里的大老虎噗嗤一笑,“白米?哈哈哈哈,好可爱的名字!”
白米只是淡定地抬眼扫了萧雨月一眼,又半眯着眼趴在那儿养神了。
萧雨月忍不住抬眼看向白宇跃,“我可以摸摸它吗?”
白宇跃微微一笑,对着自家处于打盹状态的大老虎道:“白米,过来。”
白米同学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站起身,挪到了两人身边,白宇跃抓着萧雨月的手,放在了白米毛茸茸的耳朵上,白米的耳朵动了动,耳梢的硬毛轻轻扫了扫萧雨月的掌心,微微有些痒,萧雨月大着胆子摸了摸白米额头的黑色王字,白米同学舒服地晃了晃脑袋。
“待会儿你就坐在他身上去看灯吧,白米走路很稳的。”白宇跃伸手抚了抚白米的脖颈,白米伸出舌头舔了舔白宇跃的手,又抖了抖身上的毛,站直身子一脸自豪地看着萧雨月,萧雨月捂脸笑,不要问她是怎么看出自豪两个字的。
当萧雨月坐着白米出来的时候着实吓了外面的三人一跳,不过白晨锋看清是白米后就放心了,开口宽慰身旁的祖孙二人道:“这是白米,从小就跟着小宇长大,以前经常驮着小宇到处都,是最稳当的。”
萧雨萱听到这只老虎以前常驮着白宇跃时就放心了,至于名字,起名废萧雨萱表示,这个名字一般般吧。
“既然如此,月儿老是待在房里也不太好,就让她跟着萱儿和小宇吧,一起看看灯也好。”萧云枫笑道,“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月儿啊。”
目送三人离开后,萧云枫在周围布下了一层隔音结界,刚才慈祥的笑容已然消失,“说吧,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白晨锋的笑容微微一僵,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陆家,已经不是陆家了。”
这边,萧雨萱三人已经走进了寻灯游园的活动区域,被触发的阵法光芒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法阵内的人则是抓耳挠腮地想将纸条从灯里弄出来。
三人只抱着闲逛的心态,走走看看,偶尔还能遇到一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抱着树干往上爬,去够挂在树梢上的魔法灯,底下还围着一群宫女,看样子倒像是某位宫妃。
看着那些平日里或正经严肃或矜持端庄的大人们做出这种不符合身份的行为,白宇跃发现,自己貌似懂了那位设置这个游戏的原因了。
骑着白虎的萧雨月一路上回头率倒是蛮高的,不过众人也只是匆匆一瞥,便满园子寻魔法灯去了。
因为萧雨萱和萧雨月都没来过这里,白宇跃就顺便当起了向导,给两人介绍各处的宫殿,亭台楼阁、大小湖泊。
“那里是什么地方?”萧雨月指着湖中心的小岛问道。
“那里是湖心岛,曾经是陛下的母亲居住的地方,现在那里的宫殿已经拆了,改建了亭子,一般作休闲用,那里也在寻灯游园的活动范围内,只是要自己划船过去了。”白宇跃摊了摊手,“传送卷轴在这里没用,大型传送魔法也会受限制。”
萧雨萱眼角瞥到一抹蓝色的身影,微微一笑,“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与水玲珑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待对方点头后,四人便解开了一条船的绳索,由水玲珑控制水流,朝湖中心驶去。
深冬夜晚的湖面风很大,且冰寒刺骨,萧雨萱布下一层浅浅的光罩阻挡了寒风,又丢出一小团照明魔法球悬浮于前方,柔和的白光让冰冷的湖面都染上了一丝暖意。
上岸后,萧雨萱将船拴好,便与众人一同上了岛,岛上的树皆是常绿的,阶梯上只飘着几片落叶,可见这岛上日日都有人打扫。
拾级而上,阶梯两侧每隔五十米便有小亭供人歇脚,中间摆放着木桌木椅,亭子的每个飞檐下都挂着一盏小灯,将亭内照得亮堂堂的。
白宇跃此时收了轮椅,与萧雨月共乘白虎,走在最前方开路。
两侧的亭子虽造型各异,但其中的布局却都是差不多的,看腻了的众人加快脚步,直接登上了最高的那座亭子。
与之前看到的所有亭子都不同,这座亭子显得很陈旧,连纱幔都灰暗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不过最让众人疑惑的,还是桌子上放的东西,一块木牌,上面写了三个字,“魔法灯”还画了个箭头,指着桌子中央。
“魔法灯?”萧雨月一脸疑惑,“在哪儿?”
桌子中央空荡荡的,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难道被人拿走了?”白宇跃猜测道。
“应该不是。”萧雨萱上前几步,“你们看这个亭子,与之前我们看到的有什么不同。”
“很旧,而且很高大。”萧雨月皱着眉头答道。
“只有桌子,没有椅子。”白宇跃补充道。
站在一边的水玲珑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指了指亭子的飞檐。
“没有灯!”白宇跃和萧雨月异口同声道。
“我竟是没注意到这一点。”白宇跃有些懊恼地敲了敲额头。
“灯下黑,这一点最容易让人忽略,这里一开始就给我们做了暗示,一样的灯,一样的桌子、椅子,等到我们走到最后,便下意识地认为这亭子里的光是由外面的灯发出的,还有这块醒目的牌子,怕是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认为,这盏魔法灯已经被拿走了吧。”
“那为何要去掉那些灯呢?有那些灯在,不是更能隐藏这盏魔法灯了吗?”萧雨月不解。
“说不定,那些灯恰恰会暴露这盏魔法灯呢?”萧雨萱说着,凝出八个小光球,操控着它们飞到了飞檐下充当那些被拿走的灯,柔和的白光使亭内更加明亮,众人只觉得亭内的光线有些扭曲,定睛一看,发现桌子上出现了一个发着光的六层小塔。
“那个灯,长得好像一个塔,那个小飞檐上还挂着铃铛,好逼真啊。”萧雨月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那盏魔法灯,因为脚受伤,周围又有限制人数的阵法,没法靠近看的萧雨月表示很遗憾。
“我觉得可以叫它灯塔。”白宇跃提议。
“可它是个灯,还是叫塔灯比较好吧。”
萧雨萱无奈扶额,开口道:“既然都看过了,那我们就回去吧,这里风还挺大的,着凉了可不好。”
“这怎么行呢?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灯,不拿到纸条岂不是白费功夫了?”萧雨月转了转眼珠,狡黠一笑,“我和白宇跃都不方便,姐姐,你和水姐姐都去试试,说不定运气好,就拿到了呢?”
萧雨萱闻言看向水玲珑,却见她正盯着亭子发呆,也是,因为听不见的关系,水玲珑的世界是很安静的,因为太安静了,所以很容易发呆。
不过,即使是发呆,水玲珑还是保持着优雅的站姿,萧雨萱看着水玲珑,忍不住想到了肖涭,虽然每次上课都听不懂,但还是保持着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有些无奈地按了按眉心,这才分别几天,就这样了,回归正题,回归正题,萧雨萱收敛情绪,走到水玲珑面前,复述了一遍刚才萧雨月说的话,顺便表达了水玲珑可以先进去找纸条的想法。
【但我并不擅长这个】水玲珑连连摆手。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游戏,至少参与一下。”萧雨萱笑道。
水玲珑无奈,只好上前一试。
这个塔形状的灯共有六层,每一层都可以转动,每转动一层,那一层塔上会浮现一个元素符号,散发出来的光芒也会随之变成那种元素所代表的颜色,最上面一层是光系,往下依次是火系、风系、水系、土系、空间系,塔身最下面为黑色基座,刻有黑暗系元素符号。
不过水玲珑将每一层都转了个遍,都没有什么机关启动,让纸条掉出来,整个塔身也都非常牢固,无法拆卸,水玲珑表示放弃。
待水玲珑走出来后,萧雨萱沉思了一会儿,才上前查看那盏奇怪的灯,底部严丝合缝,顶部也没有什么开关,精神力探入,也只能看到内部复杂的核心阵法,这里面,是装不了什么东西的,既然如此,萧雨萱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灯,随手拿起那块木牌,颠了颠,木牌的重量明显偏轻啊,又曲起手指敲了敲,果然,里面是中空的。
看来这纸条应该就藏在这里面,至于打开的方法,萧雨萱懒得研究,直接暴力拆卸,咔嚓,木牌从中断裂,一张写着数字23的金色纸片飘落,萧雨萱伸手拿起时,纸片一颤,一条金色的丝线从纸片顶部穿过,直接缠在了萧雨萱手腕上。
同时塔灯下出现了一个小型空间法阵,直接将它传送走了。
众人:……(这么简单粗暴真的好吗?)
设在亭子周围的法阵解除了,众人走进亭子,围在桌边看那块断裂的中空木牌,白宇跃捞起两块碎片皱着眉头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没有机关?桌上的小碎屑更不可能是机关了,终于有些挫败地将木牌残骸扔回了桌上,看来还真只有暴力拆卸一条路可走了。
萧雨萱看了看手上的金色纸片,这张纸上没有魔法的痕迹,这根金线上倒是魔法气息浓郁,但是之前自己到这里时,完全没有感觉到木牌上有魔法气息,捡起被白宇跃扔在桌上的碎木牌,看起来和寻常木头没什么两样。
萧雨萱拿着碎木牌靠近鼻子闻了闻,“嗯?”萧雨萱忍不住皱眉,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这木头有什么不对吗?”白宇跃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以前好像闻过这个味道。”萧雨萱随手将那一桌碎木牌都收进了空间手镯,既然想不起来,就带回去研究好了,反正也没规定不能带走桌上的东西。
在房间里吃着水果看着记忆水晶屏幕的国王陛下被这一幕噎到了,罗筍昌赶紧替他拍背顺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萧雨萱一行人已经快到山脚了。
沉政光本想说什么,突然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的一角,“逢玉,陆家的消息送过来了吗?”
“已经送过来了,我替您收着呢,您现在要看吗?”罗筍昌将一个设了封印的铁盒递给沉政光,见他打开铁盒后,自觉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沉政光一把带了回来。
沉政光将罗筍昌按在长椅上,把打开的铁盒扔给他,然后靠在他身上慵懒地继续吃水果,一边盯着屏幕看一边道:“我懒得看,你念给我听。”
听着自家陛下耍无赖似的口气,罗筍昌有些无奈地从铁盒里将一份信函取了出来,打开信封后,里面短短十一个字的内容却让他瞬间瞪大了双眼,呆愣了片刻,便快速收回惊骇的神色,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重复信函上的内容,“陆家主支已叛变,旁支待查。”
沉政光手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果然。”
湖心岛。
三十个身着黑色铠甲,手持黑色长剑的高大武士安静地站在树荫下,几乎要融入黑暗中去了。
“你们听着,待会儿从这里下来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死。”身着杏色衣裙的少女神色冷冽地下达命令。
“是。”黑武士们用机械般的声音整齐地应道。
此时一艘船快速驶来,身着浅白色裙裾的少女看到那三十个黑武士时,神色一凛,脚尖一点船头,淡青色的风环绕周身,带着她落到了杏色衣裙少女的身边,取出一块令牌在众黑武士面前一晃,冷声道:“刚才的命令取消,立刻返回结界。”
“是。”
黑武士齐齐消失。
“令牌拿来。”浅白色衣裙的少女冷声道。
“你凭什么把他们召回去,那是主上给我的......”杏色衣裙的少女还没说完就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住在一个小丫头身体里让你的脑子也退化了吗?这里是能动手的地方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萧雨萱,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拖主上的后腿,而且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再指挥黑鲮卫了,现在,立刻把令牌交出来。”浅白色衣裙的少女冷冷地伸出手,等着杏色衣裙的少女将令牌交给自己。
“不,你不明白,她回来了,而且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这个时候不杀了她,我会暴露的,而且,而且主上不是也想杀她吗?现如今这个机会不是正好吗?寻灯游园,众人分散,到处都很混乱,这里又是湖心岛,杀了人,再带走尸体,没有人会知道......”
“白痴!你以为那个国王办这个东西是用来干嘛的?他会让自己的皇宫混乱成这个样子,必然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不知装了多少个微型记忆水晶,你现在在这里召唤黑鲮卫的事,很有可能已经被看到了,你还敢杀人?就算她是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下一任萧家家主了,加上那个姓白的,且不说他们背后的势力,就算你杀了他们,神兽是你杀得掉的吗?就算黑鲮卫强到连神兽都杀得死,那这整片大陆上所有的神兽呢?你以为它们和那群就知道吃的魔犀一样吗?主上的计划要是出了差错,你我都得死!”
浅白色衣裙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冷冷的看着杏色衣裙的少女,再次伸出手,“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杏色衣裙的少女不情不愿地将令牌交给了浅白色衣裙的少女,“不要再给主上惹事了,快点划船回岸边,给我老实待着,你知道的,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自然死亡’。”
说完浅白色衣裙的少女便纵身跃上自己的船,离开了湖心岛。
杏色衣裙的少女看着浅白色衣裙的少女渐渐远去的背影,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朝自己的船走去,走到一半,乎然顿住,自语道:“不能杀她,还不能给她制造点麻烦吗?”
说着便朝萧雨萱他们的船走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了拴在柱子上的绳子,杏色衣裙的少女一挥衣袖,将船推远,一边欣赏越漂越远的船,一边抱怨道:“栓个船还系那么复杂的结,也不怕自己解不开。”
边说边走向自己的船,上船后,杏色衣裙的少女一边用风元素魔法推动船只,一边忍不住挠手心,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被虫子咬了?怎么这么痒?”
萧雨萱四人一虎回到山脚,却发现之前拴在岸边的船不见了,萧雨萱却了然了,“看来我之前怀疑的没错,的确有人在偷偷跟着我们。”
众人:?
白宇跃皱眉,“她就为了做这种恶作剧?”
萧雨萱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不过我在船绳上撒了点东西,现在应该已经粘在她的手上了。”
“姐,你怎么能确定她一定会徒手解开绳子呢?”萧雨月十分不解。
“我打的结那么复杂,要么使用利刃或魔法割断,要么徒手解开,前者暴露的可能性大,相当于直接告诉所有人有人故意弄断绳子好让我们回不去,反倒是后者比较难找到证据,而且还会引起我们之间的矛盾,将所有矛头指向我,她当然会选择后者。”
“你在绳子上洒了什么啊?”白宇跃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萧雨萱笑着卖了个关子。
“不过现在没有船,我们要怎么回去呢?”萧雨月有些苦恼地问道。
“谁说我们没有船?”萧雨萱扬了扬左手的空间手镯。
众人:!
“你什么时候把船装进去的?”白宇跃简直服了。
“我没有把船装进去啊?”萧雨萱感觉大家好像误会了什么,干脆直接把空间手镯里的东西取了出来,一个目测可以坐两个人的浴桶,一捆结实的绳子。
众人:……
白宇跃本想说一个浴桶装不下那么多人吧,但是看到那捆绳子后,果断把话咽了回去,等着萧雨萱的解释。
“我们可以把这个浴桶拆了,然后用绳子扎好,作为木筏,再在底部用水小姐的水系魔法做固定,应该就没问题了。”毕竟,直接用水系魔法做一艘冰船,难度高不说,那只老虎应该也忍受不了长时间踩在冰面上。
有魔法辅助,众人很快就做好了木筏,连接处和底部用水系魔法固定,一艘简易的船就完成了。
待众人回到岸边,寻灯游园也进入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