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在重压下有些无力,右肩被洞穿的伤口再也无法被神律和绷带掩饰,金色的血液从绷带中溢出。
好在黑色的外装可以完美掩饰他受伤的事实,让他看上去不会太过狼狈。
他看着血主,脑海里不停闪过各种可能的反击办法,却又被他一一否定。
从十八岁觉醒以来他一直都是神会最强的那一批人,可是哪怕最强也很明显地差着血主一个层次。
这种绝对的实力差距,足以掩盖任何战术。
显而易见的是,血主前面的出手一直在手下留情。
兴许他口中的联盟并非假话。
这是血主给出的某种善意。
虽然这股善意表现得有些居高临下。
他想着这些事,神情依旧淡然,隐约的透露出些许惋惜。
对自己的惋惜,以及,对血主的惋惜。
血主看着他的神情,有些疑惑面前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没什么表情。
假装淡然,难道就可以掩饰尴尬的处境了吗?
他把这种疑惑恰到好处地写在了脸上。
坎特笑了笑,突然有股甜腥味涌上喉头,他微微皱眉,将那口还没来得及吐出的鲜血吞了回去。
他估摸着时间,确认距离那玩意儿抵达库利扎尔还有段时间后说道:“人啊,可是一种情绪动物,愤怒,咆哮,仇恨……太多太多的因素会影响人的行为和心境。”
他抬起头,血主给予的那份压力依旧缠绕在他身上,光是抬头这么简单的动作,仿佛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是这些情绪是不该出现在战斗中的,一个上了战场的勇士,一旦被情绪左右,往往就会容易犯错。”
坎特咳了一声,笑道:“神会现在还没有一个可以接任我位置的人,我当然要时刻保持冷静以确保自己始终都是正确的!”
血主眯了眯眼睛。
犯错往往是指那些可以行动或指挥的人犯下的某种行为或者思想方面的错误。
坎特现在动都不能动,又怎么谈得上犯错呢?
下一瞬,他感觉身体被某种毁灭性的力量锁死了,周遭空间的波动在顷刻间就变得紊乱而暴虐。
一股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血主有些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在这个圣灵不出的时代,世界上竟然能有让他心悸的东西!
隔着整片天地,他看到了那个极速而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长条形的铁制品,尖端呈椭圆形。
血主再不大意,挥挥手在身前制造出城墙般厚实的血色光幕。
光幕出现的那一刻,心中的惊悸感终于减弱了。
血主皱起眉头。
按照他估算的威力,那个名为导弹的武器应该突破不了血色光幕的防线才对。
那这种莫名奇妙的感觉从何而来?
……
……
莫斯科郊外,某个不起眼的废弃工厂,面色黝黑的白种人们忙碌地穿行在废石瓦砾之间。
他们是莫斯科分部的精英,本该披坚执锐奔赴面对血主的第一战线,可即将出发时却被一通电话拦了下来。
电话是库利扎尔本部通过赤瞳拨来的,直接导致神会四大家族以及数以万计的精英成员停止了前往圣彼得堡的步伐。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由莫斯科契夫家族保管的械神造原子弹。
库利扎尔学院,被放弃了。
当蘑菇云升起时,其爆炸范围五十公里内甚至连细菌的生命都会被剥夺。
而他们的工作,是要防止这场爆炸对主位面可能产生的影响……有些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
……
血主看着自己的胸膛,有些困惑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坎特笑了笑,拔出了从下而上刺入的村正,说道:“你的实力确实很强,当那股重压的目标是我的时候,我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血主眉头一皱,说道:“我布下血色防御的时候,也隔断了法则对你的束缚吗?”
坎特笑了,点了点头:“没错,以我的实力确实无法从那种重压之下脱身……而你不一样,你布下的防御,足以隔绝你运用的法则。”
血主眉头舒展开来,看着坎特说道:“那这把刀呢?为何会出现在你手里?”
坎特笑了,回过头指了指血色屏障。
血主挥挥手,城墙般的屏障瞬间消失不见。
埃德躺在不远处,浑身是血。
“我这个学生的天赋是一瞬万年……在突破七阶之后他的速度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本来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你的屏障,毕竟固体的共振频率的确有些难找……但是你为了最大程度地抵御‘诛神’的力量将屏障设置为可以吸收冲击的流动型,恰恰降低了他用速度突破屏障的难度。”
顿了顿,坎特又说道:“别忘了,我们的身后,还有赤瞳,以赤瞳的能力加上我神视的天赋,自然能跟着埃德的步伐穿透这该死的屏障。”
血主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叹道:“进攻策略着实不错。”
他看了看埃德,又看了看坎特,说道:“你进来之后还能想着第一时间用空间法则将他传回屏障之外……是怕我会临死反扑吗?这般心胸,倒也不负你会长之名。”
撤销了屏障,那个名叫导弹的武器带给他的心悸感愈发明显。
可这种心悸感在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天空上方极速蔓延开的阵法,说道:“原来是这样。”
本来就该这样。
坎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刚刚那一刀借着赤瞳的筹谋和各种力量的结合终于给了面前这个几乎无法抵御的人致命一击,接下来只要学院的防御阵法能够挡住诛神的轰炸,这次战争,便是他们胜了。
……
……
阵法衍生的速度很快,没多长时间,整个学院都被一层亮丽的黄色光幕所笼罩,光幕上星点闪烁。
核弹与阵法相碰。
蘑菇云自学院上空升起,火药和各种金属残片疯狂地射向四周。
冲击波隔着阵法传入学校,刮起一阵狂风,尘土和烟雾随着风飘到远方。
阵法在高温和冲击的双重作用下摇摇欲坠,轰鸣声和摩擦声像尖刀般撕裂着人们的耳膜。
最终显现出微明的天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