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明白了这些,言夕总算大致理出来个思路。颇为心疼的看着铭铭再次吃掉一大把烈阳焚空丹才算把这尊大神给劝回去睡觉。言夕的思绪很快放在了当下,一个感觉非常不好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按道理说,人族新发明的“人间凶器”现在已经被送入了战场,自己的记忆也该对此有这一点印象才对,就像“遮天之翼”被开发出来之时,自己瞬间便想到了此物。可是他冥思苦想了半天,为何自己的记忆中却没有一点关于能反制“遮天之翼”的“楼车”的印象呢?如果此物真的可以大破“遮天之翼”,那它一定会被载入人类的史书当中。
由此看来,这“楼车”在历史上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或者说人族曾因为此物遭遇过重大损失,而自然的被现世的历史记录者们被屏蔽掉了?
得到这个判断,言夕再也坐不住了。连夜找到谷齐轩元帅,将自己想到的内容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谷齐轩元帅虽然比现世的言夕大上一千多岁,可是知道这个化名为“顾横行”的小家伙出身特殊并且足智多谋的他对言夕的提议无不言听计从。可是在这个“楼车”的问题上,听罢了言夕的分析的谷齐轩元帅却不得不微微摇头。语重心长的言道:
“小家伙,这个新发明的‘楼车’其弊端我们都注意到了。想来,对面的羽族也早已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我作为三军统帅又能怎么办呢?这半年的时间,你一直在负责训练‘星辰特战小组’,军中之事你知道的并不多。你知道我军自从羽族开始使用‘遮天之翼’战阵之后我们的损失有多么大么?”
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记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我们的军士们被压着打的时间太长了。几乎所有人都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却对这个‘遮天之翼’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堪堪可以抵御对方攻击的新式武器,要是不迎合众将士们的急于复仇的心理,恐怕在军中会闹出更大的乱子啊。”伸手抓起帅案上苦涩的茶水抿了一口,“眼下来看,这些‘楼车’的出现,其政治意义实际上是要远大于实际意义的。难道不是么?”
言夕听着谷齐轩元帅的话,眉头却是越蹙越紧,“元帅!您……您可以下令撤军呐!不是说祖龙城基本已经建设完毕了吗?我们撤进祖龙城依托高大的城墙进行防御然后伺机反击不比干耗在这个一马平川的鬼地方要好的多?那天泪之城暂时让给羽族又有何妨?”
谷齐轩元帅自嘲的苦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容易?果真如此,我给身后的十几万将士如何解释?我军好不容易刚刚起来的士气又将会衰退到什么地步?祖龙城……”元帅目光忽的变得深邃起来,停顿了下恍若失神的喃喃道:“不妨等它彻底的完工之后再说。你不是也说过么,那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底牌……”
回归自己营帐当中的言夕心中总是有些一种莫名的焦躁。凡事明知不可为,愚者且不为之,何况智者乎?
谷元帅身为三军统帅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军中情况极为复杂,每一条决策的制定他也不得不考虑其中掣肘的因素。
言夕静下心来,仔细分析现下的双方态势。
一日时间,羽族的将军们肯定已经看透了“楼车”的弊端。相信明日针对人族新兵器的反制措施便会接踵而来。
这“楼车”在威力方面的确无可挑剔,问题就在于其机动性实在太差。说起来,随便挖一条陷兵坑都能让它动弹不得。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东西只要能推上战场,即便是个死物也足以保证其有效攻击范围内不会出现“遮天之翼”的身影。对一定范围内军士们的保护效果还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不知道对面的羽族此刻正在谋划着什么,这种明知被人算计却无从防御的感觉当真让人焦躁不已。
张东白站在一屋子羽族将军的中间。在这些羽族精英们的集思广益之下,一条条针对“楼车”的攻击方案飞速成型。只是诸般计划之中都需要一支羽族兵团来充当诱饵,负责将人族的“楼车”引入羽族军中的陷阱。一时间,羽族帅帐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不是羽族的将军们贪生怕死。而是在今日的战斗里,摆在一线的部队都或多或少的遭遇到一定损失。来日,只需一支兵团充当诱饵,待人族的那些大家伙掉进预设下的陷阱而动弹不得之时,羽族全军便可全部压上,凭借“遮天之翼”的威力,大肆屠杀敌人获取军功就可以了。只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一支负责充当诱饵的兵团必定将会损失惨重。如此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事情,自然没有一名羽族将军愿意伸头。
眼瞅着手底下的将军们又是一副缩着脑袋的样子,翼天行元帅本来已经多云转晴的脸色再次缓缓阴沉了下去。
半晌没人吭声,张东白心下冷笑连连,只听他的声音响起:“要不让末将麾下的飞羽卫试试?”
翼天行元帅听到有人接茬,不禁大喜过望。然而当他看清楚出声那人时,眉头却又紧紧皱了起来。心下不禁暗道糟糕,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张东白一搭话当真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羽族长老院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要尽量少用飞羽卫,毕竟让一个外族的家伙统领精锐的飞羽卫已经让长老们睡不踏实了,怕就怕这家伙真的打出彩来,那就更加让人头疼了。
其实就军团实力而言,飞羽卫在羽族军中绝对是一支能排的上号的精锐之师,而且张东白本人实力高强,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可偏偏他是个人族,而且还对羽族全族有大恩大德。把他抓起来或者赶出羽族,又太过恩将仇报。现如今,只有在大战中将他连同飞羽卫晾在了一边弃之不用,才能不落人口实。
翼天行元帅尚自犹豫未定。张东白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元帅,飞羽卫曾是您的麾下,如今大战连连,您却一直把精锐的飞羽卫弃在一旁,难道就不怕其他将士们说您护短么?还是您压根就不信任在下这么一个外族统领飞羽卫?若真是如此,您不妨罢免掉末将的职务。末将没有意见!”
罢免你?笑话!
你以为老子不想?
问题是罢免掉你,整个羽族都要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被张东白一席话将的死死的翼天行元帅此刻一个头两个大,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默不作声的将军们,脸上挤出一丝自认为善意的笑容,出声道:“东白将军说哪里话来,你对本族的恩情,我们全族上下都感恩戴德。我一直把飞羽卫摆在二线,就是在等着这么一个机会。既然张将军愿担次重任,那明日我就让飞羽卫摆在阵地的最前方充当诱饵!”
言罢,叹了口气:“张将军需谨记,明日只需让飞羽卫把对面的那些怪物带入我军彀中便可,切莫要孤军深入,待明日大破人族之后,张将军可记首功!本帅将亲自为阁下报请封赏!”
张东白心中冷笑连连。怕的就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等明日老子领军上阵,一旦开打你就管不着老子了,没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他脸上却是一脸严肃,两手抱拳应到:“末将谨遵军令!”
第三日清晨,乌云盖顶。两日的大战,已经让这片大好战场布满了被双方来不及收回的尸体。在某一刻,正在啄食着尸身上血肉的众多乌鸦突然结群而起,惊慌失措的“呱呱”叫着飞向天边,天地间一瞬间写满了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