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道:“林前辈说了,别问为什么。”
“为什么?”青年眼眶渐红,带着哀求。
蓝山翻了翻‘老二’的物件,叹道:“我虽不知其始末,猜也能猜到几分,环阳派或是图谋,或是想吞并林正前辈师门,师傅大师兄自是不从,为了保全门派上下几百人,林正背了个欺师灭祖的骂名,害了师傅,残了师兄,苟且偷生。”
“只是他年纪已高,实力平平,报仇无望,可他今天遇到了你。”
“你是他的希望。”
青年跪在地上,林正前辈的尸首就在眼前,“你为何不说。”
蓝山道:“他是想赎罪,其实林前辈几次都可重伤你。”
青年心中悔恨,留着泪道:“你赎罪,却要把这罪加到我头上,天下哪有这样道理。”
蓝山又道:“你是他的希望。”
“他也是为你好。”
“林前辈知道你没有阅历,行事全凭一腔热血,他给你上了一课,也教了我许多东西。”
“这里是三百两银子,去按林前辈的遗嘱将他安葬,环阳派势力很大,我可以帮你,也有可能连累你,你如果想追随我,余下的钱去买匹脚生风的好马,我会在酒楼门口等你,直到明日下午。”
蓝山转身离去,黑夜里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前我为妹妹活着,她走了,如今我又有了一个妹妹,你和我很像,无论你来与不来,别辜负林正前辈的期望就好。”
蓝山回到了酒楼,房中没亮灯,蓝山仍敲了敲门道:“小姐,开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赵青站在门后十分好奇,蓝山怎么知道她已经醒了,又想到自己醒来发现不见蓝山的身影着急的都要哭了,苦于不敢出去寻找,埋怨道:“你是谁,干嘛去了?”
蓝山知道小姐起了性子,哭笑不得道:“小姐,我是蓝山,人命关天,离了小姐去也是情非得已。”
赵青听到人命二字,如惊弓之鸟一般忙打开门放了蓝山进来,点了灯左瞧瞧右看看,没发现蓝山身上有伤痕才放了心,道:“到底怎么回事?”
蓝山仔细为赵青讲述刚发生的事情,赵青听后连连感叹,忽又想起一事,问道:“我这套闭息功练的可不比你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着。”
蓝山笑道:“小姐睡在里间,今晚月明无风,我在门口嗅到一股胭脂味,难不成我刚离开一个小时小姐竟招了个丫鬟不成。”
赵青脸一红,起身朝里间走去,“这次暂且放你一马,以后你再敢不辞而别,可别怪我。。。别怪我不理你。”
蓝山道:“全听小姐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时刻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安全。”
一夜无事,蓝山难得睡了个饱觉,赵青早早的醒了也没喊他,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实在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蓝山自己也感到奇怪,平日里四五点就起了,今天却睡得跟死猪一样。
店家做好了饭送到了房间来,蓝山二人吃完饭便走下楼去。
北方太阳毒辣,虽才五月份,路边小商贩也晒得热汗直流,屠夫家的狗藏在案板下大口的喘气。
‘客来楼’前有一个青年,牵了匹马,既不入店也不吃饭,站在店门前,惹得路人纷纷议论。
蓝山刚下楼梯一眼瞧见了他,微笑着走了上去,道:“来了多久。”
“刚到。”
蓝山又问:“吃过了。”
“恩。”
蓝山道:“那就走吧。”
青年“现在?不,可还有什么行李吗?”
“没了,我们打此一路向南去。”
赵青昨晚听过蓝山说起过,此时也不觉的奇怪,问道:“路途遥远,只是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白,叫白飞龙。”
“我叫蓝山。”
“我叫赵青。”
店小二牵来了马,蓝山与白飞龙一左一右护着赵青,三人一起出了立远镇。
北部有一天险,叫做护国江,汉朝军马曾在此以百万人抵抗达令入侵三天三夜,直到援军赶来。
护国江江面十公里,上不知源头,下不见出口,水流湍急深不见底,一些几十年经验的船夫也不敢轻易横渡。
旁边官道上,不时可见往来行人,有一百人商队尽皆骑白马,守卫之人全身盔甲,威风飒爽,引来不少打量的目光,商队尾部有三人尾随,两男一女,正是出了立远镇的蓝山等人。
有个一个顺路的商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也为了掩人耳目。
时近夜晚,虫蛙鸣叫不止,蓝山虽与两人闲聊,目光也多朝路边看去,茂密的树丛,藏个人实在轻松。
商队走到一处弯路,蓝山眉头皱起,随机又故作轻松地与两人交谈,“我们被人盯上了,是伙老手,暂时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白飞龙几日来早已知晓蓝山足智多谋,也不怀疑,道:“我们要怎么做?”
蓝山道:“先别轻举妄动,如果是山匪冲着商队货物来,我们能帮就帮,见机不对就弃了马往江面上逃。”
两人点头示意没问题。
蓝山又道:“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后路定被堵死,待会听我指示,朝前跑。”
商队在路口拐了一半,此时最适合收口袋,蓝山示意二人往前,同时运力大喝道:“有强盗,防御。”
只见路旁忽的射出数十支暗箭,守卫们得了提醒,各自取出盾牌放在身前,只有几名不在心思的人中了箭翻身落马。
一名手臂中箭的守卫道了一声有毒,顷刻间伏在马背上没了气息。
树丛内一名强盗首领见到偷袭被察觉,毫不在意,手一抬几十道身影就窜了出去。
商队尾部,正前方也有几十名强盗大喊大叫杀来,守卫们五人并做一队,结成了战阵抵御来敌,一时杀的强盗人仰马翻,蓝山暗暗惊叹,这些守卫攻守间全都是退伍军士。
蓝山等人一路朝前奔走,顺道料理了十多名山匪,这群山匪只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实际武功平平,蓝山一刀一个,杀的山匪丢盔弃甲朝树丛跑去,众守卫趁势追赶,蓝山道:“切勿追赶。”
守卫不听,只听地传来声声惨叫,那群冲进树丛的守卫已遭了暗算,几个落后的逃了出来又被毒箭射中,倒在了地上。
前方又传来一群喝彩声,叫道:“二当家威武,这小娘子生的俊俏,押回去当压寨夫人好啦。”
只见一名强盗马背上正伏着一个女子,而原本身在豪华马车旁的车夫丫鬟等人早已不见,商队首领也不知所踪,只怕已经喂了护城江的鱼儿了。
二当家哈哈大笑,十分满意,领了一众小弟骑马就走。
这时守卫所剩不足四十人,抱团在一起被强盗团团围住,只听一人大声说道:“你们的财主已经跳了江啦,可没人给你们发抚恤金了,放了武器投降,我绕你们不死。”
山匪此时聚集了两百多人,又有几十人拿着弩对着他们,哪里还敢战下去,当即纷纷投降,给强盗绑了去。
蓝山不管不顾,这群山匪敢在官道上劫财,伤人性命,岂非胆大包天,不把江湖中人放在眼里,瞧见守卫已被俘虏,性命暂时无碍,对赵青二人道:“先救了先前那位小姐,在回来收拾他们。”
三人都是好马,二当家又没走远,不一会就追了上来。
二当家看到身后有人,埋怨道:“大哥三弟也太不中用了,平日里都是赶尽杀绝,这次怎么把人放了过来。”
几个小弟哪敢搭话。
二当家调转马头,刚准备说话,蓝山已从马上跃了起来,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二当家平日没少见杀人砍头,如今看到自己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又是另一番感受。
二当家的头颅滚到了马下,众小弟吓得四散逃窜,被蓝山三人尽数斩杀,蓝山一拍二当家的马,那马吃痛,带着马上的女人狂奔,待会战斗起来,可顾不了她。
且说那大当家看到蓝山几人骑马离去,知道他们功力高强,暗自示意不要阻拦,巡视了一圈,唯独不见了二当家,当即向亲信问道:“二当家人呢。”
一亲信道:“二当家抢了个美人,率先回寨了。”
大当家心道糟糕,命三当家清点收货走山路押送回寨,自己带了百十强盗朝蓝山追去。
不一会恰巧遇到返回的蓝山等人,只见人人武器上沾了新鲜血液,知道二当家已经遇难,也不想因为一个死人与蓝山等人结怨,本想探听蓝山的虚实,道:“几位少侠去而复返,想必不是空手而回,我知众少侠侠肝义胆,但只怕我等山匪的脑袋污了少侠的武器,我已命人清点收获,少侠若是有意放过我等性命,那便取走八,我留二,大家交个朋友日后好相见。”
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浪笑,“日后?嘿嘿,只怕没有日后了。”
蓝山大惊,四下并未发现有人的踪迹,想必是功力高深之辈千里传音,只是不知是凤尉迟的爪牙还是血池阁的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