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见爷爷睡得香,不便打扰他的“子午觉”,于是留了一张便条道:
“我亲爱的爷爷,看您睡得如此香甜,不便叨扰。朱自清老先生曾在《荷塘月色》中写道,‘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愿您再舒坦的小憩一会儿。醒了之后,您老就直接到老屋用餐。随时恭临!您的孙子留。”语带俏皮,也不乏些微的书呆子气。
你道舒畅为何不待爷爷打完盹一起过大院?因为舒畅脑海里还不时浮现那个着浅绿碎花清凉阔腿裤的女孩——叶香菱。
一方面这个清纯少女给他的视觉冲击是秀色可餐、不可方物;另外一方面,既然叶香菱是自小就过继给她姨妈了,那么香菱又是怎么第一时间认出舒畅的呢?第三,舒畅自己也有些惊讶,香菱的名字自己也是胡乱的猜对的,猜的时候还带着调侃的语调。当时只在“玉莲”和“香菱”两个名字中随意地一说,不想还真给蒙着了。这难道只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因缘定数。穿过庑门时,舒畅正胡乱地思忖着,突然他听到一个甜美悦耳的声音正在朗读一首诗歌:
“荷花瓣瓣大如船,荷叶青青伞样圆。看尽中华南北地,俺家独此好肥莲。”读起来抑扬顿挫,最最妙的是那种自豪的情愫、欣喜的神色,透过诗歌的吟唱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
舒畅着急地张望是谁家的女孩在吟唱、改编齐白石的诗歌。舒畅一边四下里瞅,一边脱口道: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转过一个小屏风,但见银杏树下落叶满径,一个马尾女孩身着薄如蝉翼的百褶裙正席地坐在草坪上,面前支着一个画板,女孩正在白色的宣纸涂抹,一朵红硕的荷花在碧绿的圆叶衬托下,越发俏丽夺目,有呼之欲出之感。金风送爽,空气里氤氲着丹桂的芬芳。那半树青叶半是黄叶的银杏像饱经沧桑的老人在彰显自己旺盛的生命力。落叶翩翩,真的像漫天飞舞的枯叶蝴蝶,纷纷扬扬、轻灵飘逸。
舒畅定睛细看是香菱,果真是香菱!“原来你也在这儿呀,香菱!”舒畅想了半天,还是来了个俗套的开场白。
“噢,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不喜欢我出现在你们舒家大院啊。”香菱一边搭话,一边在纸上着色。
“哪里呢?你是个谜一样的女孩,我又有探秘揽幽的好奇心,你不来我也可能要到你家找你去。现在既然来了,更是欢天喜地的了。”舒畅答道。
“你对不速之客都是这般的好奇,还是另有企图。”香菱停下来手中的画笔,转过身来看着舒畅,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好一泓澄澈的秋水啊。丹唇微启,洁白的牙齿灿若珠贝,晶晶,亮晶晶。舒畅不觉看得呆了。
“呆子,发什么愣啊,问你话哩。”叶香菱娇嗔道。
“我,我在思考。对于女孩子,尤其是色如桃荷、兰心蕙质的美眉,我回答问题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则表示尊重,二则表现出自己的审慎而不是唐突,睿智而不是轻浮。对于你的提问,我给出的答案是:任何不速之客,我都有好奇心,甚至戒备心。但你绝不是‘不速之客’,而是我们家的座上宾。”舒畅又开始发挥他的咬文嚼字、滔滔神辩之功了。
“继续,愿闻其详。”叶香菱说完拉着舒畅坐下,两人shoulderbyshoulder的依偎而坐,舒畅顿觉一股奇异的幽香钻进他的鼻孔,那种感觉好像神仙眷侣一般,好幸福哟!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变你的呆病啊,我在洗耳恭听哩”香菱望着舒畅俊朗刚毅的脸颊道。
“有哲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基本是零。面对美女你,我现在的智商恐怕是负数。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我们家的座上宾,你来了,我欢喜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走到庑门的时候,我听到你念的齐白石的诗,结合一个半小时前我们初次聊天的景象,你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采莲的何仙姑啊。等我穿过偏堂屏风,看见银杏树下梦幻般的安琪儿席地坐在这儿,你优雅地作画,那么从容淡定,岂可是不速之客那种不安、拘谨能比的?”舒畅越发油腔滑调地浑说起来。
“你饶过我吧”香菱拂起削葱根似的纤纤玉手,撒嗲似的敲击舒畅宽宽的肩膀道,“哪个和你恋爱了,你再要乱说,我可告诉你爷爷去。听我妈说,你爸、你姑姑忙于各自的工作,很少回来看望你爷爷。你爷爷虽是我们红柳渡十里八乡的名医,但是一个人住在这个数百年的老屋里还是怪可怜的。失去亲人、缺乏亲情,那是人活得最没有充实感、快乐感的状态。这一点我略有体会,我哥,也就是你常叫的丫蛋——叶童威,因为助人为乐吧,离开了我们。我为了不让爸妈因为哥哥的离去而消沉、而郁郁寡欢,所以从姨妈那里回到了生身父母家。要说姨妈家也在C城,经营着轻纺服装店,条件很不错的,我也在哪里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今年我也和你一样参加了Z中在自主招生考试,我考取的的是Z中的另一个校区。我把国重的录取通知书压在写字台玻璃下,放弃国重我不一点后悔!我和爸妈商量准备读xxxx师范校的一个五年制师范大专班的幼师专业。因为,我认为没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没有什么比失去亲情更痛苦。想必你也知道,陪伴是最长情的爱这句话吧。”出乎舒畅的意料,叶香菱平静的讲述着她的经历,她的体悟,很多方面,他俩可以说是心有灵犀。
听到这儿,舒畅情不自禁地将手与香菱十指相扣,他很动情地看着这个聪明、乖巧、懂事的女孩,鼻子里呼吸着女孩缕缕的发香和青春少女特有的体香。舒畅有些局促、有些躁动,但更多的是对香菱的的敬畏、怜爱。清风徐来,银杏树下,他俩的手扣得更紧了.......好一幅迷人的青春风景图啊。
“我早就听说了你是市中考状元,现在就读Z中,他们都说你是天才。不过,在我看来你也其实也很普通,就是个子比一般人高一截,据我观察,你还有痴病,命犯桃花呀。”香菱说毕,把手轻轻回放,一脸调皮的笑容。
“没错,女孩天生就是惹人怜爱的一枝花。我喜欢女孩子,这是青春期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孩子的特点啊,高大帅气的我肯定也不例外。你说是痴病就痴病好了,反正我就是喜欢那些伶牙俐齿的、面容清丽的女孩,单纯的喜欢,明白没有?不要把我舒畅想得那么邪恶不堪好不好?我可是贾宝玉似的天下第一情种,绝非俗滥的小****。”舒畅好一番强词夺理的解释和表白。
“好了,好了!你的爱是最纯最纯的,没有半点杂滓,OK?“香菱说道,”请你把我扶起来,好吗?哎呀,坐地上好一阵了,画画、聊天,现在腿都酸了。“
闻听此言,舒畅爽利地扶着香菱的腰,软软的、肉肉的,书上说‘柔若无骨’,此言不虚,“古之人不余欺也”。
“说什么那呐,古之人欺不欺?”香菱嗔怪道,“还有腿,已经酸麻了,快给我捏捏。”
“真的要捏?我放马过来了哈?”舒畅作势捏腿。
“咄,呸,呸,呸。打住吧!古之人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哩’,你这个假道学‘真****’。”香菱说毕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分明是调戏民间少男嘛,一会儿叫人捏,一会儿骂人‘****’。我说香菱妹妹,真正那个****使坏,你喊捏他就咸猪手大肆揩油,吃亏的还是你自己。”舒畅调侃道。
“这点你放心,舒畅哥哥。对于你说的那种居心叵测之人,小女子一是有自己的判断,二是绝不和这些人接触。告诉你,本姑娘是现在流行的外表萌妹纸,内在女汉子的升级款。”说毕,香菱又是一阵笑。
“说正经的,你们很少回来,舒同文爷爷真的蛮可怜的,所以我爸妈经常叫他到我们家吃饭。你们祖屋园子很美,你爷爷同意我可以随便进出赏赏风景、画画什么的。包括今天你们回来,中午的宴席由我爸妈和你妈联袂打造,即将隆重推出了。走,前厅吃饭去!”说完,香菱携着舒畅的手往大厅走,这倒像是舒畅是客,香菱是主人一样。
其实,老屋虽是舒畅家的,但只有节假日或重大事情才回来,老屋对舒畅是陌生的,舒畅对老屋也是陌生的。从这个角度看香菱是红柳渡的主人、老屋的主人一点也不错。
“小畅,香菱,吃饭了。爷爷都过来了,就差你俩了,快点!”舒畅妈妈喊道。
“来了......”舒畅俩像一对轻快的燕子,穿花墙、走小径,直奔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