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食府外一百米处，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8。
廖勇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看来廖老弟并没有说服他们。”后车厢里正襟坐着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只是瞥了一眼道。
“呵！”疯狗冷哼一声，“你还别激我，这买卖本就是谈不拢的，我早就说过了。”
“还是因为那个佛爷？”中年男人努了努嘴，“潮哥在GX那边的名声，并不比那个佛爷差，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潮哥通个电话。在洋襄市多少也认识几个大哥，索性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中年男人说着右手掌平抬起，搁在脖子出一抹。
谁都明白，这手势所包含的意思。
疯狗没有回应，只是冷眼瞧着一侧的中年男人。
足有半分钟。
“我不知道你们在GX那边有多厉害，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一点，这里是洋襄市。”廖勇不屑的摇了摇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不会都不明白吧。”
“哈哈哈。”中年男人大笑道，“没想到赫赫有名的疯狗，也有怕的时候？看来佛爷在你们的心里，早已是至高无上的了。”
“怕？”廖勇道，“你知道我在洋襄市不过才出头三五年，如今疯狗的名号，谁听了不是一阵哆嗦？乔老板，你我虽是买卖人，但终究还未买卖，说话多少还须留些分寸，不然莫说是佛爷，就凭疯狗这两个字，也照样能让你回不了GX。”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脸色一怔。
都是同行当里的人物，手段不过也是大同小异，毕竟是在人家的低头上，只得收敛些。
“乔老板。”疯狗见对方已然示弱，也缓和了些语气，“说实话，如今洋襄市正处风口浪尖，出货没那么容易，一口气让我吞下一千斤的粉，只怕会被噎死。”
“五百斤。”乔老板咬了咬牙道，“这是最低的限度了，你知道做我们这个的，只若逮住一次，便是必死，走一趟货总比走两趟风险要低，无论如何，规矩不能坏。”
疯狗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一百斤，最多了。”
“据我所知，疯狗兄弟每个月吃下佛爷的货，都不止这个数吧。”乔老板实在不敢答应，走一趟一百斤的货，其实与一千斤风险相同，从GX到HB，只运一百斤，实在划不来的紧。
“那就没法子了。”疯狗坚定回道，“你可知道这一百斤，可是我撇开佛爷跟你们干的，若是日后被翻出这笔旧账来，莫说是我吃不了兜着走，只怕连你们，都得殃及。”
“呵呵。”乔老板脸色大有不信之色，正所谓天高皇帝远，魏利国此时还在牢子里，根本构不成威胁。况且GX潮哥的实力，让他还是有着几分底气的。“怎的？他还想动我们不成？”
“洋襄市可不算个小城市，而且我们的销售线遍及整个HB，以及周边省市。”廖勇对这些不知者无畏的人，觉得很有必要普及下基本知识，“我疯狗仅仅只占了七个地级市而已，其他七人手中的市场，都未必不如我。而佛爷做到这一步，仅仅只花了七年时间。”
七年！
不算短。
可对于贩毒来说，七年的时间能做到这个地步，足可令人瞠目结舌。
潮哥在GX的名声，可谓是响当当的一号，却也难以将货铺满全省，不过占据了整个省份蛋糕的六成而已。
“以前在我们这的货，大都是来自几个缅甸商，YN土人，还有你们GX那个叫张小燕的手里，可最终都没了踪影。”疯狗眼神里带着几分的敬佩，甚至是恐惧一般，“如今，这一片的货，都出自佛爷一人了。”
乔老板已然说不出话来。
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张小燕十年前在GX可谓是闻之色变的人物，光是警方贴的通缉令，只若是一面墙，必然能瞧见。
大概也就是七年前左右，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有说是被暗杀了，有说是被秘密执行了枪决，也有说是逃到海外漂白了，但无论如何，谁也没再见过。
“我知道这行当里的规矩。”疯狗吸了吸鼻子，“你们若想大批量将货发到这边来，最好还是拉拢其他人一起，光我一个人，一来吃不下，二来也真不敢吃。别的也就不多说了，你跟潮哥再好好商量商量，小心驶得万年船，别搬起石头砸着自己的脚。”
看守所的内部医院，二楼拐角病房中，输液管下的针头，刺破手掌上的血管，便将床上的年轻人惊醒了。
缓缓睁开眼。
瞧着一张极为和善的面容。
“你这身板也太差了些吧。”魏利国手腕上缠着止血带，指着自己的脖颈处，摇着头轻蔑道。
余孤瞪着眼，别过头去。
想来是魏利国脖子上的血痕，着实太扎眼了些。
“就你这点手段，只怕也就能舍命一搏，若不是想死，绝不会在那晚要勒死李明了吧。”魏利国继续嘲讽道。
余孤仍不做声，不过内心恶心极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救命恩人，不言谢也就算了，居然冷一句热一句的招呼。不过回想起方才，仍是心有余悸，没想到那汉子，手脚受制的情况下下，自己竟然仍招架不住，太阳穴挨了一下，便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出去了，我给你办张健身卡，好好练练筋骨。”魏利国说着躺在一边的床上，摇着头叹息道，“太差劲了，要不是豪仔进来的及时，你我都得搭进去，老莫可就赚大发了。”
老莫？
余孤内心思索，想来那死刑犯便是老莫，闷哼一声道，“我又没招惹他，凭什么要连我杀了，只是你运气好，躲了一劫罢。”
“嘿嘿嘿。”魏利国哪像个刚从死里逃生的人，反而比之前更为高兴一般，“那孙子都定了刑了，杀一个保本，多杀一个岂不是赚了？”
余孤无言以对。
在他的思维里，绝无法藏下这样的认知，又不是杀鬼子，还顺带一个赚一个的。即便是那晚，满脑子也只是想着活着没意思，索性与李明同归了去，并未有着多干掉一个，还赚一票的想法。
“老魏，你精神气不错哈？”余孤故作微笑着问道。
“还不错，还不错。”
“我他女良的可困死了，别吵老子睡觉！”余孤猛然一喝，便提起被子捂住了头。
魏利国倒是颇为识趣，也侧过身子，不再言语。
余孤当然睡不着，只是在被子下思考着，思考着如何找到沙皮，思考着魏利国与那老莫，有着怎样的深仇，思考着六个月后，自己该去做什么。
只是有一点。
余孤无法考虑到。
自己的这条命，将因为这次路见不平，跟魏利国连在了一起。
